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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別離

    玄靈真人傳授了二人御劍的心法口訣後,說道:“你們初修此道,一時還未能驅使飛劍,但劍有靈性,你們每日修煉,到可與劍互生感應時,方算小成,這是個水磨功夫,非一朝一夕可成,用劍需謹守初心,所謂劍法即是人法,了悟之時,自有玄妙……”御使飛劍,那紫氣氤氳的紫電,落於張簡手中,而青芒迸濺的湛盧,歸於甄瑤。

    “心法口訣可都記下了?”

    張簡和甄瑤點了點頭,隨即雙雙跪下:“謝師叔賜劍。”

    玄靈真人抹去了劍中靈識,雙劍歸復尋常,只有淡淡青紫,顯露劍身材質。

    “都起來吧,你們既身為仙居門人,當有些傍身玩藝兒,否則自保尚且困難,談何持道修心……”玄靈真人不免感慨,“師叔我便受過此累,如今你們初涉塵世,不可持強凌弱,但也不能太受委屈。”

    甄瑤這才醒悟,她與張簡,還去那玄妙觀作甚,眼前的,已是這世間少有的顯靈真仙!

    起初時,她還只以為張簡出言寬慰,不過是怕她傷心,可如今想來,倒還真說不準,甄家的血海深仇,未必便是塵埃落定,就算旁人不出手,自己得了傳道飛劍,往後還怕那凌遠志不成?

    宴席末了,玄靈真人卻要動身,張簡勸道:“師叔,便與我們同去樓蘭吧,搭乘馬車,比徒步快些。”

    玄靈真人搖了搖頭:“快些慢些,於我無異,我走慣了路,也只有我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在哪裏,不必多說,你們自去走那人間路,體悟一番世道,我的路不同,那些個江湖,我也不感興趣,不如自己獨身獨行,山水之間,自有我的路途。”

    勸說無用,難捨離別。

    張簡和甄瑤送至南陽城關,玄靈真人揮擺了一下手臂:“回去吧,記得勤修劍法,到了樓蘭,我可是要考校你們成果的……”

    日暮黃昏,玄靈真人的背影,終究還是漸行漸遠。

    秋時風高,吹得張簡甄瑤二人的衣衫飄擺,張簡念起甄瑤病體未愈,便說道:“天涼了,我們也走吧。”

    甄瑤‘嗯’了一聲,兩人又回了攬月樓,剛到樓前,便遇上了楚懷流與周淑怡。

    這一行同路,張簡覺得李老八性子灑脫,楚懷流也是坦率君子,都是可以相交的人,至於那些隨行的趟子手們,酒肉桌上喝兩杯自也無礙,但當然不如這二人。

    張簡打了個招呼,楚懷流也抱拳道:“小哥今日可玩得盡興?”

    甄瑤臥病,周淑怡也有聽聞,拉著甄瑤的手:“妹子的病好些了嗎?”少女之間,倒比男子熟絡得快些,而且,甄瑤與周淑怡,都遭了滅門之禍,雖說甄瑤的事未曾與其他人說起,可女子靈慧之處便在這裏,隱約之間,便可推摩神情,生出同病相憐之感。

    四人一起進了樓中,周淑怡興致高昂地道:“我們聽說玄妙觀有神仙,便去了那觀中拜見……”

    張簡失笑,想來是他們走在了前面,進了觀中,不過也算因緣際會,能與玄靈師叔重逢,正是一飲一啄,只是仍舊好奇地問道:“我們只見了那山門處懸鼎的老神仙,觀中是何情形?”

    周淑怡搖頭道:“不好玩,那位觀主說他只懂些算卦解籤,至於那位懸鼎老神仙,道號‘熒惑’,觀中一應弟子,皆稱其真君,那位熒惑真君說閉觀,便在廣場上放下香鼎,與眾香客們講了一場道經真義,之後也不知蹤跡,我們在那伏牛山上吃了頓玄妙觀齋菜,便也下山出觀了……”

    有說有笑,倒也合誼,甄瑤微笑道:“我和阿簡也沒什麼去處,只是偶遇了師叔……”

    閒談間,天色漸晚,聶掌櫃也回了攬月樓,見四人圍坐,便笑說道:“四位閒情,怎不去那賞秋花會瞧瞧?”這南陽城裏,重九佳節,便有花會傳統,只是今日那玄妙觀鬧得太過沸騰,倒是把這花會的訊息傳丟了。

    周淑怡天真爛漫,甄瑤更是性情跳脫,要去那花會湊熱鬧。張簡和楚懷流無奈對視一眼,想來天下男兒,皆有此苦,堂堂七尺,去那花會湊個什麼熱鬧?可佳人有約,總不能狠心推拒吧。

    是以,四人又出了門,甄瑤和周淑怡手臂纏挽,當先而行,張簡和楚懷流跟在其後。

    少年俠客,閨秀碧玉,此情此景,難得雋永。

    世間有別離,自也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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