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打算賣腎。

    他很窮，雖然沒有窮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介紹他賣腎的人，領他到了一間廢棄的工廠，裡面用塑膠布隔出了一個單間。

    “宋三，就是他？”一個穿著髒舊白大褂的人見李志來了，便問道。

    宋三就是那個介紹賣腎的人。

    “沒錯，”宋三轉過頭來對著李志說，“放心，就是睡一覺。”

    “睡一覺？我看沒有必要吧？”李志笑了笑，說道。

    “嗯？”宋三警惕了起來，他忽然覺得李志有點面熟，“你特麼不會是條子吧？”

    這句話一出口，宋三和舊白大褂同時後退了小半步，三名大漢也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放心，我如果真的是條子的話，這個時候你們應該已經被按在地上銬手銬了。”李志聳了聳肩。

    “誰知道你是不是……”宋三的話說到一半，被髒舊白大褂擋下了。

    “他說的有道理。”

    “你們警惕性不錯，看來找你們談生意是對的。”李志胡謅了一句，反正自己也暫時找不到其他的合作物件。

    “談生意？”髒舊白大褂問道。

    “嗯，我這裏有一批克隆的器官。”李志首先丟擲了自己的誘餌。

    “克隆器官？這東西我知道一點，沒聽說過有說成功做出來的。”髒舊白大褂皺了皺眉。

    “嘿嘿，如果真成功了，哪裏還輪得到我們發財。”李志意味深長的說道。

    “有缺陷？”髒舊白大褂立刻領會了李志的意思。

    “有七成的機率，會在三個月之後出現器官衰竭和排斥反應。”李志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髒舊白大褂聽了之後，眼睛卻突然明亮了起來：“哦？成本怎麼算？能讓我驗一下貨嗎？”

    “一顆器官的成本在一千塊左右，我會叫人把把樣本給你們看，接頭地點由你們來定，在那之前，我會留在你們這裏。”李志這是爲了消除他們的猜疑。

    “好！送這位……”

    “姓李名志，以後請多多指教。”

    “李先生，合作愉快……宋三，帶李先生去隔壁房間休息。”

    ……

    “白哥，我還是覺得這人有問題，”宋三說道，“他想做生意，幹嘛一開始不跟我說？”

    髒舊白大褂，本名白顯。

    “跟你說？”白顯看了他一眼，“你會信嗎？”

    “呃……”宋三想了想，感覺自己還真不會信。

    “我也不太信。”白顯望著李志所在的房間，說道。

    “啊？那你還……”宋三徹底搞不明白了。

    “他人都留在這裏了，我想不出他要騙我的理由；而且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我們發財的機會就來了。”

    “可他都說了，那器官有缺陷。”

    “什麼缺陷？誰也不能保證器官移植都是百分之百沒有問題的，所以出了問題只能是運氣不好。”

    “可……”

    “放心，S市很大，偶爾多了幾個倒黴的人，也是正常的。”

    半個小時後，一份外賣送到了白顯的手中。

    “冰鎮的水果，白先生要欣賞的話得趕快了……放久了，可不新鮮了。”李志說道。

    白顯開啟了外賣盒子，一眼就認出了裡面裝著的是人的腎臟。

    “李先生這種做事的方法還是頭一次見，那個騎手是你的人？”白顯問道。

    “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問題了吧？”李志笑了笑，不打算回答白顯的問題。

    “是我多問了……”

    一個小時之後，對腎臟做完測試的白顯出現在了李志面前。

    “真是令人驚歎的技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還以為這就是一顆普通的腎臟。”白顯看起來十分滿意。

    可他哪裏想得到，這就是一顆普通的腎臟。是李志專門拜託秦知幫忙從自己身上割下來的。

    至於所謂的克隆和缺陷，完全就是李志爲了消除白顯的戒心和疑慮所編出來的謊話。

    從秦知那裏得知，如今一顆腎臟的價格是40萬，但是對於李志來說，這顆腎臟的成本頂多就值一頓豬肉餃子的錢。

    “貨方面沒有問題了，那現，在我們該談一談利潤的分成了。”李志說道。

    “三七分如何？你三我七。”白顯有這個自信，在s市這一塊，他還沒有聽說過哪裏有自己的同行。

    “四六怎麼樣？你四我六。”在這方面，李志顯然也不會太客氣。

    “我們負責銷貨，這可是擔了風險的。”白顯皺了皺眉。

    “我提供的東西根本就不會招麻煩，你哪來的風險。”李志沒那麼容易被糊弄。

    “我們各自退一步，五五開怎麼樣？”白顯讓步了，因為李志提供的東西確實讓他心動。

    從來都是高風險高回報，但李志提供的貨物卻不會帶來太大的風險——從人身上摘器官，相當於偷獵；而克隆器官，頂多算是偷菜。

    “成交。”李志的話，讓白顯措不及防，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問題。

    “對了，有件事我差點忘了說了，”李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前的情況，我們這邊只能克隆一個人的器官。”

    “一個人的？”白顯有種自己被騙了的錯覺。

    “沒辦法，就連這次的成功也是偶然的，所以說以後你要什麼其他的器官也都可以……但只能是與我們克隆的母體相適配的。”

    “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只能成功克隆一個母體？”

    白顯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按照李志的說法，他的克隆器官並不是想賣給誰都可以的。

    “……你四我六。”白顯後悔了。

    “哎，說好了……”李志剛要說話，卻被白顯一把抓住了衣領。

    “小子，敢這麼唬我的人，你還是頭一個！”白顯怒目圓睜

    “哈哈……開個玩笑，你說怎樣就怎樣，我還有事先走了……”李志掙脫了白顯的手，飛也似的逃了。

    “白哥，要不要我派人跟著？”宋三問道。

    “跟著幹嘛，這傢伙明顯只是個小卒子，器官克隆……可不是誰都能做的。”白顯明顯是讓李志徹底帶歪了。

    “呼……今天晚上定個酒店，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頓。”白顯脫下了那件髒舊的白大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啊？你不生氣啊？”宋三回想著剛纔白顯抓著李志衣領的樣子。

    “那是做給那小子看的，即使只有一種型別的貨，我們也是穩賺不賠的，呵呵，一千塊的成本。”白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另一邊，走出廢棄工廠的李志也笑了。

    一單生意的利潤是40萬，落到他手裏都有16萬。對他來說，這16萬就像大風颳來的一樣。

    竊喜之餘，李志也回想起了秦知三個月前跟他說過的話。

    “奇怪啊……無論怎麼檢測，你的身體都和常人無異，我實在想不通你超凡的恢復能力到底來自於哪裏。”

    過去的這段時間，李志身上的器官被摘除過無數次。除了腦袋之外，其他的部分足夠再拼成一個他了。

    而至於大腦，李志和秦知都不敢冒險——一個是惜命，一個是珍惜這唯一的實驗材料。

    為什麼要賣腎？

    兩場大手術之後，本來就不怎麼富裕的李志徹底的窮了。

    在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李志想到了販賣器官。很巧的是宋三曾經找到過秦知，想拉他下水，只不過最後秦知沒答應。

    從秦知那裏知道了宋三的事情之後，李志就開始謀劃這一切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和宋三接頭，這並不難。畢竟宋三也需要尋找供源，安排一次“偶遇”即可。

    然後，就是編造一個可以合理輸出器官的理由。考慮到所有的器官都是同一個人的DNA，李志就想到了克隆。

    剩下的，便是水到渠成。

    掙點錢，讓自己的生活不至於太拮据，能過的舒服點，那就最好。

    李志的想法到此為止了，然而牽一髮而動全身，接下來的事情並沒有按照李志的意願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