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會說話的狗
“唐悅……”
我緊緊攥住手中的布娃娃,因用力過大手臂輕微顫抖著,我的牙齒也氣的打顫。
手裏的這娃娃並不是普通的娃娃,而是替身娃娃,使用的人將自己的八字和名字,以及頭髮和指尖血放在這個娃娃身上,就可讓這個娃娃成為自己的替身,這個方法一般是在道士渡劫的時候使用,一些道士無法承受天劫,就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讓這個娃娃替自己去承受;還有的是用娃娃替自己續命。
也就是當陽壽已盡的時候,懂行的道士便用這種方法造個娃娃來代替自己的命格,讓陰差只抓一個娃娃回陰間,而逃脫陰間的索魂。
只是這種方法也並不能使自己永生,最多也就是延續幾年的性命,因為你的靈魂會隨著肉身的老去,最終從肉身之中脫離出來,而成為孤魂野鬼,最終還是會被陰差捉去。
可現在唐悅既不需要渡劫,也不需要續命,那他製作替身娃娃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一個……逃避將臣。
所以他將替身娃娃放在葉夢婭的身上,好讓將臣以為葉夢婭就是自己要復仇的唐悅,從而使真正的唐悅高枕無憂。
我陰狠著臉,滿眼怒火燃燒,若是說先前我對唐悅還有歉意的話,現在就只剩下滔天的怒火了。
陰險小人……故意說出那樣的話讓我感動,失去警惕,為的就是用葉夢婭的命換他的命!恐怕他那天在西山山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了吧,所以他乘早地準備了替身娃娃放在葉夢婭的身上,想要瞞天過海……
若不是今天看見這個娃娃,恐怕到葉夢婭死在將臣口中的那一刻,我還不明白唐悅的心機吧?
我緊緊捏著拳頭,這時候已經有好多人在看著我了,不知道我為什麼那個表情要吃人的樣子,我收起了娃娃,出了校門找到一個垃圾箱將它燒成了灰,但倒是把寫有唐悅八字的符留了下來。
哼,你敢陰我,我就要整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將八字好好地揣在兜裡,正往家裏走,要想出個整唐悅的辦法。
走過一個巷口的時候,一隻狗朝著我吠著,我看著那狗,突發奇想,何不讓狗把八字吃下去,我給他們配個婚呢?噁心死那死胖子!叫他陰我的人!
想起來就幹,我衝那狗就按了上去,那狗本來還特別的兇,見我這突然撲了上來,夾住尾巴就往巷子裡跑,邊跑還邊吵我叫,不過不是那特別兇惡的叫了,而是害怕的叫,好像在說你追我幹啥你神經病吧。
“別跑!”我喊著,一把撲了上去,將那狗按住,它驚恐的神情還以為我要幹啥呢,要張嘴來咬我,我把它嘴巴捉住,然後對它說:“你別亂動啊,我看你單身不久了吧?我給你配一樁婚事唄嘿嘿。”
說完就鬆開了它嘴巴一些,念着咒要往它嘴巴里塞,卻不想它猛地朝我虎口咬來,饒是我手疾眼快也差點讓它咬著,正嚇著呢,它翻個身就跑了。
我正要起身追,卻聽得那狗卻突然說:“王八羔子,還想騙老子,狗ri的……”
我一愣,這狗……說話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裏,那狗已經逐漸跑遠了,我嚥了咽口水,嘴巴抽了抽。
不會吧?我就這麼巧啊,隨便抓個狗都是成精的狗?這成精的動物據說都是千年的修行啊,我剛纔那麼整它了,它會不會找我報復啊……
正呆著,卻突然見一道身影向我狂奔而來,定睛一看,正是那狗精!
我嚇了一大跳,以為它緩過來找我報仇來了呢,扭頭就跑,哇哇地叫著妖怪啊!
沒想到那狗也大喊著:“妖怪?妖怪來了?救命啊有妖怪啊!”
我聽這麼說,就哭喪著臉:“狗妖怪大哥,我錯了行不,你別整我了啊,我給你當小弟都成啊!”
這跑著跑著,沒注意腳下,給石頭拌了一下,重心不穩一下就摔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那狗這一下也直接撲我身上了,我嚇得趕緊抱住了頭,生怕它咬我。
讓我意外的是,這狗卻一下就從我背上垮下去了,朝著前面甩著個舌頭瘋跑:“救命啊,妖怪啊!”
我抬頭愣了,它自己不就是妖怪麼?還跑什麼啊?
納悶地抬起頭,正打算站起來呢,這突然迎面又走來了一隊人,我嚇得趕緊又趴在了地上!
倒不是那群人凶神惡煞,而是他們一身黑色勁服,行動統一,而衣服的面前,則是統一著一個圖示,一顆巨大的枯萎樹,一輪半殘的月亮……
夜侍。
我緊張到了極點,將頭埋在地上整個人一動也不動,不停地祈禱他們只是路過,要知道,我現在可是通緝犯,要是被抓住了,這肯定得玩完!
那群夜侍從我身旁走過,還好並沒有注意我,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候背後已經一身冷汗了。
聽著腳步聲從我耳邊響起,又不斷遠去,那種感覺真的是很煎熬,緊張到了極點。
我想起來看看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可剛打算抬頭,一隻手卻突然按在了我的背上。
我大驚,被認出來了嗎?
沒想到這名夜侍卻道:“醒醒,怎麼躺在地上了?”說著還來探我的呼吸。
這是個女的,我的頭揹着她,所以她看不見我的臉,她要將我拉起來,此時所有夜侍都停住了腳步,我知道,他們每個人現在肯定都看著我,只要一看到我的臉……
我急中生智,趕忙皺起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有多醜就有多醜,然後猛地轉頭看著身後的那女的,然後道:“誒嘿,小美女,陪大爺快活快活啊!”
還伸手去摸她的臉,她嚇得叫了一聲一下就彈開了,同時出腳踹在了我的腹部,我疼得好像胃都在翻滾,將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做出痛苦不堪的模樣。
“臭流氓!”那女的罵著,還要衝我踹一腳,這時候,另一個夜侍的聲音響起,淡淡的:“走了小玥,不過是個醉鬼罷了,我們還有要事要辦。”
說完,那叫做小玥的女的果然挺了下來,不過還是抬腿向我手上踢了一腳,踢得我整條手臂都麻了,這才氣哼哼地離開。
看著他們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了視線範圍裡,我這才撐著坐了起來,那兩腳還真是實在,疼的我齜牙咧嘴的。
不過比起被抓回去而言,還算是值了,我之所以敢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因為當時小玥和其他夜侍是相對著的,所以我抬頭面向小玥的話,其他夜侍根本不會看見我的臉,而由於我的突然性,和皺著臉做出猥瑣的模樣,小玥認出我的機率很小。
我也猜得準她的第一反應,她踹了我之後我再埋住臉,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只不過這兩腳踹的還真狠啊……
我揉著肚子,看著夜侍遠去的方向,皺了皺眉,他們如此大規模的行動,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想了一會後,我決定親自去檢視一下。
於是翻起了身,貓著腰向着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他們進了巷子裡,這巷子彎彎曲曲的,我又從來沒來過,加上怕他們走到一半突然返回來,我就跟的特別的慢,特別的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撞他們懷裏去了。
大概跟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巷子就開闊起來,有個路口,我不知道該往哪邊轉,左右看了看,正糾結著,這時候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道:“往右吧,我聞著味了,一股死魚味。”
“死魚味?”我一愣,隨即轉身,卻看見之前那成精了的狗就在我的旁邊,左右看了看,又抬頭起來看我。
“你咋的了咋的不說話了?”它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不解地問。
我嚥了咽口水,這個場面真的特別的……怎麼說呢,不可思議?就好像看見了一隻煮熟了的鴨子一個飛躍就從鍋裡一下子跳到水槽裡遊了起來,還呱呱了兩聲?
“你怎麼不說話啊?你說話啊……你是不是不會說話?”狗精見我一直不說話了,就一直嘰裡呱啦嘰裡呱啦地說著。
我此時還是有些懵的,就道:“不是……我看著你這吧,第一次看見狗說普通話的……”
它愣了愣,又道:“原來你是在為這個煩惱啊,你是不是不是本地人啊,我聽你口音你是不是四川的啊,其實我也是可以說四川話的啊,但是你要聽四川話你就要給我說嘛,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想聽四川話的呢?你想聽四川話給我說了我肯定就會說的嘛……”
我看它嘰裡呱啦個不聽也是傻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嘛?趕緊搖了搖頭,然後又道:“你剛纔,說往右邊走?你確定嗎?”
它的狗頭點了點,道:“對啊,確定啊,那個死魚味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哎呀天吶,那群人怕是剛從海溝裡爬出來吧?”
死魚味?我想了想,大概那是小玥身上海藻味的香水……
“謝謝你啊。”我說道,然後又彎著腰向着右邊走去,沒想到那狗精也跟了上來。
它整個狗身體很胖,看起來腿就很短,跑起步來一晃一晃的,將舌頭伸出來。
我問道:“你跟來做什麼啊?”
它道:“因為那邊有個怪物啊,我剛纔嚇著了沒看清,太刺激了,這次再去看一看,要看清那是個啥東西。”
“怪物?”我一愣。
它道:“對啊,那怪物趴在地上一身都是血,肩膀一聳一聳的羊癲瘋似的。”
我皺了皺眉,猜想夜侍此次的行動應當和這狗精所謂的怪物有關。
果然,想到這裏走了沒兩步,就聽見了前面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我趕緊停了下來,仔細聽了聽,很嘈雜,可是前面就是平曠的空地,我過去的話一定會被夜侍他們看見的,很危險。
所以我看向了狗精,問道:“我叫李壞,你叫啥啊?”
“你這名字真難聽……”它嘀咕一聲,然後就又說:“我的名字啊,我的名字其實很好記的就倆字,不過這有些變化多端,以前那個啥喝醉酒了就要釋兵權的那個人還在的時候,我主人叫我大黃,可是後來時代變了,那老頭子也死了,我流浪了幾百年,後來遇見了第二個主人,它又叫我小黑,再後來他也死了……”
“停!”我趕緊打住,驚異地看著它道:“你咋活了那麼久?”
“因為我是一隻有理想的狗啊,所以我學了道法,嘿嘿嘿,就修煉了唄。”它忽然笑起來,可以想象,一張狗臉笑起來的時候有多麼的難看。
“那你現在叫啥?”
它想了想,道:“好像是二狗吧,不過相比二狗我更加喜歡大黃這個名字,第一它是我第一個名字,有懷舊意義,第二……”
“停!”我再次打斷了它,這實在是太磨人了,這狗上輩子是搞傳銷的吧這麼能說?
“二狗啊,你能不能幫我做件事?就去幫我去前面看一看?”我看著它的狗臉真誠地問道。
它看了我半晌,我還以為它是不願意,沒想到它開口就道:“你是想讓我幫你去趟雷啊?”
我這一下就尷尬了,雖然說話不是那麼說的,但是這性質好像是一樣的,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本以為二狗會生氣,沒想到它又道:“你想讓我趟雷,你就明說嘛,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對不對?你有什麼要求你說,我能滿足你的儘量能夠滿足,但是你不說呢,我又怎麼知道呢?你總得要說出來,我纔會知道你想要什麼的嘛,大家都是朋友一場你想要什麼我怎麼又可能不幫你呢……”
我趕緊笑臉相迎:“謝謝你啊,那快去吧。”
“但是你要說出來的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讓我幫你趟雷呢?雖然說這麼直接說出來有些不禮貌,但是你也是可以變通的嘛,你換一個說話就顯得不會太彆扭了嘛,但是你一定要說出來啊,你說出來我才能……”
“你他媽去不去?”我不禁吼了一嗓子,這一嗓子出來連我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我有這麼大火氣。
二狗顯然被我這模樣嚇了一大跳,夾著個尾巴就過去了:“我去……我去……”
我看著它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和它說話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呢……
我在原地等了一會,沒多久,二狗就又夾著尾巴回來了,我見它回來,於是趕緊問道:“怎麼樣了?那邊打的激不激烈?”
二狗道:“激烈是激烈,可是沒有打起來啊。”
“沒打起來?”我一愣,隨即又問道:“那些夜侍不是過去了嗎?”
“什麼?夜侍?”二狗顯得很驚訝,顯然先前不知道它嘴裏所說的爛魚味的人群就是夜侍,不過過了一會,它搖頭道:“沒看到,我過去就看見兩個人,一男一女,那男的坐在那女的身上肩膀一聳一聳的,那女的還掙扎著要叫,不過給男人把嘴巴捂住了……”
我嘴角抽了抽,一下子就猜到了那是什麼事情,果然走錯了,就不應該相信二狗的判斷走右邊,正要回去,二狗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看那女的挺可憐的,整個胸口都被挖開了,還不斷地抽搐呢,一身都是血,嘖嘖。”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猛地轉身向着空地跑過去,殺人!這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