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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五嶽墓 第四十四章 一場屠殺

    握住手上的藥瓶,血凡低頭沉思了許久,最終咬了咬牙,倒出一顆藥丸,仰頭吞下。

    選擇吃藥瓶裡的藥丸,表明血凡相信血寵說的話,這種感覺不會錯。在血凡的視線中,那位侍女丟出藥瓶的習慣,跟某個印象中的人非常的相似,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血凡不清楚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試煉之地?為什麼變成了唐昔靈?這種偽裝簡直換了一個人,哪怕近在眼前,也很難想那麼肯定地相認。但血凡清楚地知道,這個丟瓶子的習慣,只有玲玲纔會用。

    玲玲擅長與人交際,做人也非常的圓滑、大大咧咧、灑脫不羈。哪怕她閉口不言,裝成一個啞巴,可依然掩飾不了那種習慣性動作。那種習慣,別人根本模仿不來,唯有最親密的人才能感受到。

    自己的身份,難道被玲玲看穿了?肯定不是,如果玲玲知道自己是誰,豈會聽別人的命令?那位唐寒夫人,跟自己印象中任何一人都不同,血凡心裏打賭,自己絕對第一次見她。

    自己隱瞞了身份,玲玲也隱瞞了身份,那麼大家最好都裝著不認識。可那位唐寒夫人、唐憶靈侍女,又是誰呢?玲玲能跟她們走在一起,必定也是自己認識的人,可為什麼就是猜不出來呢?

    也怪不了血凡,血寵和妖妖的轉變太大了,不管是樣貌和氣質,與以前的她們完全不同。相對來說,玲玲只是裝個啞巴,身上細微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而血寵和妖妖,她們想要用以前的習慣也不行,因為她們裝扮的身份,下意識中就不允許她們那麼做。

    曲妞妞驚訝道:“昊大哥,那人給你的藥丸,你還真敢吃?你就不怕有毒?”

    血凡由衷地言道:“說句心理話,我相信她們,至少比相信你們多一些。”

    房間裡的人都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們哪裏知道,血凡當然會相信玲玲,就算看不穿血凡的本來身份,至少姬雪湖就躺在這裏。以玲玲的性子,豈會置姬雪湖不管?別說送來藥,就算送的真是毒藥,血凡也會吃下去。

    薰鸞沒有多想,血凡敢吃的東西,她也敢吃,當場也吃下一顆藥丸。

    血凡言道:“藥瓶就放在這裏,你們要不要吃,悉隨尊便。鸞兒,我們去追那位唐夫人,至少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

    看著兩人追出門外,張棒等人猶豫了,楊冰巧直接言道:“誰來試藥?”

    其餘人都不吭聲,楊冰巧嘆了口氣,言道:“我們的團隊,已經出現了裂痕,沒想到爆發的這麼早。今天我們彼此不信任,明天就可能會分道揚鑣,你們不試,我自己來吧。”

    掏出一顆藥丸,含在嘴上,走出房門外,直接踏在被玲玲劃出的圈線上。極短的時間,幾乎是瞬間,楊冰巧全身顫抖,急忙一口吞下藥丸,立刻又恢復了過來。

    這個動作非常的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別人根本沒看出來。

    楊冰巧回到房間,言道:“都吃一顆藥丸,不然誰都走不出去,我會每人分發一顆,餘下的由我來儲存。”

    說完了這些,楊冰巧急忙衝出門外,來到商盟的房間,拿出藥丸,對王蓉言道:“蓉姐姐,吃下去,不然你無法來書房。同時也要告訴你們的人,千萬不要踏過圈線,那種毒爆發非常迅速,兩個呼吸內就會毒發。”

    王蓉也沒有多想,一口吞下這顆藥丸。她們兩人可沒有太大的矛盾,只是立場不同而已,楊冰巧不可能拿王蓉的性命來開玩笑,王蓉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王蓉苦笑道:“看來那位唐夫人說的都是對的,這下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紅塵學院的考覈,試煉之地的原居民也成爲了考覈者。估計下一次排名出現,那位的積分絕對比我們高。”

    楊冰巧嘆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我們對這座城還那麼陌生,人家本地作戰,佔盡天時地利,我們落後點積分也屬應當。蓉姐姐是聰明人,在沒有探明雅城的詳情之前,絕對不能招惹到唐夫人那樣的本地人,人家的手段都是我們從未見過的。”

    王蓉苦悶道:“落淚即死,這種手段誰見過?以前聽都沒聽過,我還真想看看到底怎麼個死法。”

    楊冰巧苦笑道:“別拿自己人試,我們團隊人少,還需要商盟替我們探路,死一個就少一個,試煉之地可沒有任何的後援。”

    王蓉眨了眨眼,道:“巧兒啊,不把大實話說出會死嗎?”

    楊冰巧認真地言道:“越到這個時候,越要讓兄弟們知道自己的立場,或許我得罪過許多人,但是我們都在保護雪湖。不管能不能透過學院的考覈,哪怕是我們誰死了,都不希望雪湖出什麼事情,因為她是我們的希望。”

    “如果雪湖死了,我們沒辦法向家裏人交代,並且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這是少主的一貫作風。哪怕少主真的死了,血寵夫人和少夫人也不會放過我們在場的任何一人,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到了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後退的機會。”

    商盟的人都點了點頭,對於原宇宙的人來說,血凡殿下的殺伐果斷,早就深入人心。如果他的女兒真的死在他們面前,他們哪裏有活命的機會?別看商盟勢力龐大,那位真要殺什麼人,根本沒人敢阻止,何況自家盟主王蓉對血凡殿下言聽計從,從來就不敢違揹他的命令。

    而在另一個房間中,多情公子非常不悅地言道:“璇璣,為什麼要屈居人下?聽一個陌生女修的命令?以我們的身份,當衆承諾的事情,接下來的試煉期間,容不得我們再反水。”

    璇璣公子正色道:“多情,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我們的一舉一動,或者說來到這座孤城的所有考覈者,基本上都被她看在眼裏。我們私下裏說的話,進行的一些謀劃,唐夫人分明用她的手段,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是怎麼做到的,我們卻一無所知。”

    “這個利害關係,我不相信你想不明白,我們已經被她拿捏的恰到好處,既給我們體面的組合隊伍,又透露出她掌握著大量我們不清楚的資訊。這樣的人,既然提出了邀請,我們就不能拒絕,因為拒絕的下場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在其他勢力安排暗樁,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哪怕我們的心腹都不清楚,可她卻知道了,還當面做給我們看。如果我們連這點眼色都看不出來,人家根本不會找我們合作,而是會去找蓉姐姐合作。”

    多情公子嘆聲道:“本來無事的我們,被她當衆揭穿暗樁的把戲,估計得罪了很多人。”

    靜下心來的多情公子,也想到了許多頭疼的問題,血寵的手段,真的跟這座恐怖的城市一樣防不勝防。如果不妥協,很可能死了都不知道原因。

    許多人都有個疑問,落淚真的會死嗎?

    三樓大廳中,有幾個考覈者根本不相信,其中一個言道:“落淚即死?嚇唬誰呀,我還真不信?”

    又一個言道:“不信的話,你自己落淚試試?”

    那人譏笑道:“你以為我傻呀?做為修真者,流血不流淚,那麼丟麪皮的事情我纔不幹。”

    周圍的人一陣笑鬧,其中幾個人的神情非常沮喪,他們都擠不進房間,眼看著會困在城裏,不知道哪天會死,心情非常的好。甚至有幾個脆弱的人,心境受到了影響,無聲地落了淚,為自己的命運感懷不已。

    那人雖說不信,但是看到真有人哭,驚慌道:“玩笑歸玩笑,你們幾個可不要真哭啊,我輩修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世上的道法無奇不有,修真者的手段層出不窮,萬一哭了真有厄運怎麼辦?”

    那幾個哭的人,其中一個罵道:“老子哭就哭了,你敢小瞧我,簡直找死。”

    說著就朝那人打去,只是他的靈力還沒有恢復,被人家輕易地閃避開來。

    不僅僅如此,幾乎所有哭的人,都對著人一陣攻擊,甚至有個踏進了書房的圈線,當場毒死在那裏。整個三樓一片混亂,已經波及到每個角落,有些心情失落的人,雖然眼中噙著淚珠,但是始終不敢哭出來,生怕哭出來自己會死。

    可是無故受到攻擊,本來掛在眼眶中的淚珠,就那麼被打了出來,那人也傻了。猶豫了片刻,居然也發瘋了朝著周圍的人進行攻擊。

    楊冰巧和王蓉面面相覷,同時嚇了一條,她們以極短的速度衝進書房,躲在許嬌嬌的身後。

    許嬌嬌喃喃地言道:“瘋了,他們都瘋癲了。”

    同時大聲地嬌喝一聲,道:“所有人注意,我們是皇族嬌女許嬌嬌,凡是落淚的人,都會徹底進入瘋癲狀態。爲了大家的安全,必須將瘋癲的人進行擊殺,不然許多道友本沒有落淚,也會被打出淚水。”

    “無淚城太可怕了,他們並不是真的想哭,而是受環境影響才哭的。不要猶豫了,再拖延下去,瘋癲的人會越來越多,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被攻擊後,眼睛會不會被打出淚花。”

    “落淚即死,原來是這個道理,並不一定指的是真哭。”

    所有人聽的頭皮發麻,爲了自身的安全,也不等王蓉命令,錢方圓大手一揮,道:“進入商盟房間一丈以內的人,全部擊殺。”

    商盟的人首先發動了群體攻擊,死道友不死貧道,性命攸關之際,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無數的法術落下,商盟門前死了一大片人,其他房間的人,也立刻發動了攻擊。

    這下可急壞了那些沒瘋癲的人,全都抱頭鼠竄地逃去二樓,到了二樓才安全。而那些瘋癲的人,雙眼紅腫,淚水不停地流著,依然瘋狂的廝殺,並且瘋癲的人彼此也進行著廝殺。

    整個三樓大廳,已經被鮮血染紅,血液已經流到了二樓,甚至蔓延到一樓。

    偌大的一座主樓,內部居然變成了一座血樓,驚得所有人膛目結舌。

    半個時辰後,瘋癲的人全部被殺死,許嬌嬌氣喘吁吁地坐在走廊口,咬牙道:“都給本公主聽好了,誰都不許再哭,心情不好的人,都往自己身上劃一刀。都是修真者,流血不流淚,千萬千萬要記住。”

    這一次沒來由的廝殺,簡直就是一場屠殺,可他們不敢不殺,三樓人實在太多了。萬一自己房間裡某個人被打出了淚水怎麼辦?沒有人再敢想下去。

    許嬌嬌回頭對楊冰巧聲嘶力竭地低喝道:“巧兒,你最冷靜,讓團隊的人都笑起來,哪怕是冷笑、苦笑、各種假笑都行。誰要是敢落淚,我必將出手殺死,小雨還在替雪湖孩子治病,容不得任何干擾,你們最好不要逼我。”

    楊冰巧雖然也很驚慌,但是依然冷靜地言道:“大家聽到了吧,誰要是敢哭,就會成為我們的集火目標。不管是誰,哪怕是我自己,也不例外。”

    王蓉衝着錢方圓喊道:“方圓,傳令下去,把心情低落的兄弟都趕出房間,誰要是不笑出來,就不準進房間。”

    爲了阻止有人哭,她們只能讓大家笑,讓所有人笑。

    屠殺了一場,其他房間的人臉色都不好看,閻泗苦笑道:“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屠殺了那麼多人,我們還要笑,不笑還不行。”

    子影冷笑道:“這是最直截了當的辦法,只要在沒有查出原因之前,我們都要笑出來,以免眼中含著淚花。就算我們不會哭出來,也能控制住眼中淚水的流轉,可根本無法保證不被人打出來。”

    “這一場屠殺,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冤死的,他們根本就沒想哭,倉促之間受到襲擊,只要淚花流到地上,人就會瘋癲。三哥,能不能查明瘋癲的原因?”

    陸都搖了搖頭,苦笑道:“暫時大家都要笑,這種玄妙的手段,根本不是陣法導致,而是某種道法侵入到腦神經。說句坦誠的話,如果我不小心落淚了,閻泗太子要立刻殺了我,瘋癲的我肯定六親不認,我要是攻擊起來,大哥和四妹肯定不會抵擋。”

    姜豪、子影同時露出無奈的苦笑,閻泗急忙笑道:“大家注意,不能笑的太狠了,萬一笑出了淚花,天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道法讓淚水流出來。這座沙漠中的孤城,簡直跟一座死城差不多,纔來了短短一天多,前前後後死了不下於幾千人了。”

    死的有那麼多人了嗎?人們不僅想了想,還真有那麼多。

    無淚城的死亡,簡直比昨日的飄雪城還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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