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七章 單純的公主
仙靈谷谷口,站著兩個身影。
一位超塵脫俗,白衣勝雪,不怒不喜,往那裏一站,好似一位降入俗世的仙女,正是白矖。
一位英俊瀟灑,白色的披風,襯托出倜儻不羈的風度,又隱隱帶著一絲焦慮之色,正是姬凡。
自從建立好水系傳送陣,姬凡就急不可待地帶著白矖傳送到了谷口,根本沒心情去製作其他四系的傳送陣。三大強者的打鬥,姬凡就為影子感到擔心,畢竟是影子一人,長時間打鬥下去,絕對不是那兩大凶獸的對手。
現在王蓉也站了出來,萬一不小心衝撞了那三位,他不在附近,很難請白矖出手援救。何況影子除了自己,不會對任何人有什麼感情,就連對枯葉大姐也沒什麼多話,更別說其他人了。
姬凡皺眉道:“那位東方憐怎麼那麼單純?家裏的地位,都是長輩賜予,自身實力不夠,有來到了外面,就不應該做出冒犯前輩的事情。白矖姐姐,你可要幫我,王蓉、影子、東方憐都與我有關,她們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白矖淡淡地笑道:“我也想知道東方憐來此的目的,小凡不要擔心,這裏屬於仙靈谷的勢力範圍,我的地盤我做主。就算他們集體攻來,都打不過我,在我的面前,不管是窮奇、檮杌、影子、還是東方憐,都無法感應到我們的存在。”
“不過東方憐的心靈之力是我見過最為強大的修道者,這應該是神獸本能,初生就有那麼強大的意念,到底屬於哪一種神獸呢?原本我以為是女媧後裔,可現在又看不準,畢竟她沒有現出本體,實在無法做出估算。”
“你也要想清楚,一旦接引某人進入仙靈谷,就要遵循仙靈谷的規則。一個月內,如果無法突破到渡劫期,或者沒有獲得谷靈的認可,必被谷靈滅殺,我可不會阻止。”
姬凡點了點頭,鄭重地言道:“我明白,在我沒有完成整個八十一個任務之前,就無法決定仙靈谷的規則。”
“也真是奇怪,東方憐要他們的精血做什麼?我神族的血脈功法,確實可以檢驗同族的血統,可無法判斷其他生命的來歷,她怎麼那麼肯定能判斷準確?”
白矖也納悶道:“這也是我想要問的,就算是四大神獸,也沒有這個能力。對了,那四大神獸,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就在華夏城當中,以前也來過兇獸禁地,就算他們會血脈功法,也不會這種以精血認定某個生命來歷的神通。”
有白矖在旁,姬凡自然不再擔心,也當個旁觀者,邊看邊跟白矖言道:“或許東方憐跟神族有關,可她為什麼不去銀河系,而來兇獸禁地呢?銀河系雖然不好進,但是以鳳族的情面,保送一位公主過來修煉,家族應該不會反對的。”
白矖苦笑道:“你問我,我又去問誰?整個兇獸禁地,唯有我的仙靈谷纔有仙靈之氣,其他都是凶煞之氣,除了數量龐大的兇獸,根本不適合修道者修煉。按理來說,以東方憐的資質,進入銀河系修煉最適合,可那位胡曉月居然把她送進了兇獸禁地,到底有什麼謀劃呢?難道是想要看清東方憐的來歷嗎?”
姬凡問道:“東方憐是什麼來歷?”
白矖嘆道:“透過一次神念接觸,隱隱約約感應到她與女媧有關,可並不能分辨的太清楚。”
“遠古時期,女媧乃是與盤古同時期的大能,盤古死後,女媧與伏羲消失無蹤,至今杳無音訊,生死不知。女媧捏土造人,同時也創造了我和騰蛇,可惜騰蛇早已死去,不然我真想問問他,為什麼兇獸禁地會與創世遊戲融合在一起。”
姬凡詫異道:“兇獸禁地,難道不是那位創世神強行融合過來的?”
白矖冷笑道:“原宇宙的創世神,實力雖然有,但是我曾與他見過一面,他是實力跟我差不多,豈能融合兇獸禁地這個龐大的世界?整個禁地,乃是鴻蒙世界自然孕育而出,其中誕生的第一批生命,實力都比他強,他豈能驅使著我們的命運?”
“別說禁地了,就是華夏城、艾雲星球,也不是他能輕易惹的勢力。就因為原宇宙勢力駁雜,各方勢力膠著在一塊,才讓原宇宙的整體實力,令鴻蒙世界的那些生命不敢妄動,同時也讓那位創世神保持不死的狀態。可惜啊,雖然不死,但也被困住,如果沒有人去混沌世界去解救,他根本出不來。”
姬凡疑惑地問道:“以姐姐的實力,還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完全可以去解救一下,獲得一份天大的人情,為什麼你不去呢?”
白矖看了看姬凡,笑道:“小凡啊,你要謹記,只要不是真心的朋友,永遠不要去交心。創世神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能困住他的人,也同樣能困住我,畢竟混沌世界比鴻蒙世界還要大,那裏的高手比其他世界的高手還要多。”
“不是生死與共的道友,永遠別插手旁人之事,免得給自己帶來麻煩。你看看那兩隻兇獸,窮奇和檮杌,就因為實力不夠,而怕了那位蓮婆婆。如果換成邪惡的饕餮,根本不會管什麼因果,先殺了再說。如果混沌道友在家,也不可能怕了蓮婆婆,幸虧混沌去了混沌世界,如果還在兇獸禁地,豈會讓東方憐的神念肆意地禁地裏亂掃。”
“讓三位規則神主動交出自身精血,那怎麼可能?別說你在意的影子,就算是窮奇和檮杌,也不敢那麼做。混沌道友不在家,我就是禁地最強者,自然要替他管好禁地的規則。如果他們敢給,我就會圈禁他們幾百混沌紀,以作懲罰。”
姬凡嘆聲道:“單純,實在太單純了,東方憐居然單純成那個樣子。”
不僅僅是嘴上說,在心靈海中,姬凡對胡曉月言道:“曉月妹妹,東方憐怎麼會那麼單純?找那三位要精血,基本不可能,恐怕不請白矖姐姐出手,她必定會有兇險。”
胡曉月的心神,緊緊地盯著遠處的東方憐,言道:“大哥不要插手,這是憐兒的劫難,這一關,只能她自己闖過,闖不過就死,沒人可以幫她。”
姬凡皺眉道:“你說東方憐是我的小老婆,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可既然是我的女人,總不能看著她死在我的面前吧。”
胡曉月嘆道:“憐兒的來歷,一直是個謎,或許我們不必在意她的來歷,但也要明白一個道理。如果她無法突破到天仙境界,無法進入聞道期層次,始終都有壽命限制。無法擁有永恆的生命,就沒資格成為大哥的道侶,長痛不如短痛,該想的辦法我都想了,已經壓制不住她的進步速度,如果渡劫不成,不如早點死去,免得我們看著她老死。”
姬凡心裏窒息,看著一位道侶在自己面前老死,那種滋味,想想就令人揪心,絕對能破壞某個親人的道心。而東方憐在艾雲星系的地位,令她的親人非常多,在歷練中死去,大家或許可以短時間裏悲慟,可看著她慢慢地老死,那種煎熬,心性不堅之人絕對受不了。
姬凡問道:“真的沒有辦法幫她突破嗎?就拿我來說,只要按部就班地完成白矖姐姐派發的任務,幾十年內我就可以獲得下一部功法,然後在仙靈谷中渡劫,突破到聞道期層次,一點也不難。”
胡曉月再次嘆道:“大哥和我突破都不難,可對憐兒來說,真的太難了。因為她太單純了,本來單純的她,對於渡心魔劫很容易,可惜就因為她的單純,令她又犯了情劫。很難想象,她在我身邊長大,受到家裏那麼多大能的賜福,怎麼還會犯情劫?”
“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唯有送她來兇獸禁地,哪怕這一劫渡不過,也要讓她見大哥最後一面。冥冥之中,我有種預感,憐兒想要突破,必須在大哥身邊,不然不可能渡劫成功。”
“大哥繼續看下去吧,如果憐兒選擇此時渡劫,她會聽我的話,會在渡劫時顯示心魔劫。”
姬凡急忙反對道:“不可以那樣,心魔劫外顯,就會讓其他修道者看到東方憐心底的秘密,弱點一旦暴露,未來就會成為別人針對的一點,那會非常危險。”
胡曉月哀聲道:“顧不得那麼多了,不突破,她必死,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大哥啊,如果真出現那樣的情況,憐兒外顯的心魔中,必然會顯示一個人的身影,那就是血凡。到時候,大哥就要從這裏走出去,讓憐兒看到你,唯有看到你還活著,她纔有活著的希望。”
姬凡驚訝道:“難道我就是東方憐的情劫?這怎麼可能?”
胡曉月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姬凡,已經遺忘了過去的記憶。只要姬凡不達到成道期層次,不可能恢復以前的記憶,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枚命運寶珠,命運之道,太過虛無縹緲,哪怕是華夏城,也不可能擅自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何況這種命運的改變,本身對姬凡無害,還非常有益,不然也不可能知道姬凡的神族身份。
那個記憶,只能讓他自然恢復,任何人都沒無法強行喚醒。
他們的猜測,果然如此,不管是影子、窮奇、檮杌,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精血賜予給東方憐。
對於一名修道者來說,實力越強,分離出的精血蘊含的靈力就越大。特別是三者剛剛打完一架,彼此還敵友不清的情況下,更不可能讓自己損耗一絲能量。
檮杌笑道:“憐丫頭,就算蓮婆婆來了,也不可能讓我們送上自己的精血。就算我們打不過她,可我兇獸禁地高手無數,總有人能打的過她的。”
窮奇嘆道:“按我禁地規矩,哪怕是再弱小的一頭兇獸,也不敢送出自己的精血,不然就會被幾位最強者擊殺。我們無異於艾雲星系交惡,你請回吧,出去的路,你應該感應到了。”
影子更是冷聲道:“東方憐,你還是艾雲星系的公主嗎?擅自讓另外一個世界的大能賜予精血,已經犯有大不敬之罪,就算是蓮婆婆在場,她老人家也會沒面子。你應該多跟雨翎學學知識,一個世界,自然要遵循一個世界的規則,那樣才能活得久。”
東方憐不解地問道:“一個世界的規則,自然由最強者制定,家裏的規則都是曉月姐姐制定的,為什麼我就不行?”
影子不說話了,窮奇和檮杌齊聲道:“因為你的實力太弱,要不是看在蓮婆婆的面子上,你連話語權也沒有。”
話說到這個份上,所有人都沉默了,單純的東方憐,也懂了。
東方憐沒有看其他人,而是拉著雨翎的手,喃喃地言道:“雨翎姐姐,說到底,還是我的實力不夠。在艾雲星球,有曉月姐姐和婆婆幫我;在鴻靈星,也有大哥幫我;在其他生命星球遊玩,也有青湄姐姐幫我。”
“原來至始至終,我的地位,不是我應得的,而是別人給予的。”
雨翎急忙反駁道:“不是這樣的,公主的地位不是別人給的,都是你應得的。按照我艾雲星系的傳承,血統越高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確立了地位。公主的血統,絕對不在主人和少夫人之下,甚至比婆婆的血統還要高貴,誰敢對你不敬,未來家裏必會找回因果。”
東方憐可憐兮兮地言道:“婆婆是混沌級實力,曉月姐姐有混沌級境界,鴻靈姐姐也感悟出了混沌級的門檻,而我的境界卻只有渡劫期,連聞道期都不如。我明白曉月姐姐的意思了,她送我來兇獸禁地,就是要讓我渡劫的。”
“我的天劫,必定不好渡,她怕我渡劫失敗,死在家裏,讓婆婆等人傷心。所以讓我在兇獸禁地渡劫,就算是死了,婆婆也不知道,因為婆婆根本不知道禁地的入口,她進不來。”
雨翎是真急了,這樣的大實話,怎麼能說出來?窮奇和檮杌,怕的就是蓮婆婆,現在可好,知道蓮婆婆根本進不來,那就沒有一絲後顧之憂了。
雨翎急忙地窮奇和檮杌施了一禮,言道:“兩位前輩,還請看在艾雲星球女王殿的面子上,饒恕我家公主一回。婆婆雖然進不來,但是女王殿的殿靈,我家鳳姨肯定能觀察到這裏的一切訊息。”
窮奇言道:“我們不怕女王殿。”
雨翎也豁出去了,大聲地言道:“你們不怕鳳姨,那你們怕不怕我家少主?”
檮杌問道:“你家少主是誰?”
雨翎答道:“我家少主就是血凡殿下,他也在兇獸禁地。如果你們膽敢冒犯公主,我家少主未來必殺之,少主的殺伐手段,絕對會令整個兇獸禁地膽寒,他絕對會發動一次宇宙大戰,甚至是一場鴻蒙之戰。”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露出驚恐不安的神色,雨翎可是成道期境界,這樣修為的修道者,就不會輕易地說假話。
每個人的腦袋都快爆炸了,對血凡有印象的人,都明白那是一位殺伐果斷的主,更是蓮婆婆的主人。那位連鳳族女王的父親面子也不給,曾當衆處罰狐族首領。最關鍵的,他還與眾多鴻蒙期大能都是好友,肯為他出手大能實在太多了。
可血凡不是死了嗎?他怎麼會來到兇獸禁地?影子沉默了,胡曉月也沉默了,甚至白矖都對姬凡猛瞧。
唯有單純的東方憐,露出苦笑之色,道:“雨翎姐姐,大哥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的神念穿越整個兇獸禁地,沒有一個生命有大哥的氣息,大哥不可能在這裏。”
雨翎都快急哭了,言道:“公主啊,奴婢豈會撒謊?我知道少主來了,估計除了我,很少人能知道少主的某些細小的習慣。人可以變,性格、氣息、實力都可以變,唯獨從小到大的細小習慣,少主改不了。”
“記得鴻靈老祖帶少主回家的時候,就是我伺候在身邊,起居飲食都是由我來負責,那種習慣性的動作,我不可能忽略掉,除了少主本人,其他人想學都學不來。”
東方憐問道:“大哥有哪些習慣?你說他在兇獸禁地,那又是誰?”
雨翎真哭了,哭著道:“請公主恕罪,奴婢不能說,因為那也是少主的弱點,我連少夫人也沒說。”
東方憐單純地言道:“別傻了,我的好姐姐,大哥確實死了。”
“既然我的實力不夠,那就突破吧,每個修道者,總要走這麼一遭。”
一道輕微的靈力推力,把雨翎推到一邊,東方憐雙手張開,閉上雙眼,一股渡劫期的靈力波動席捲四周,兇獸禁地的上空,密集烏黑的濃雲緩緩彙集,越集越濃,壓抑得人快喘不過氣來。
單純的公主,居然選擇在此時渡劫,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