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關考覈，對姬凡設下的考驗，令他感到艱難。

    路是自己選的，想要登上臺階，就選擇了回答姬月所有的問題。在幻境中，姬凡根本無法撒謊，每次只能說出一句話，也是最真實的一句話。

    如果不想回答，完全可以不必登上臺階。

    這種個人意願被外人掌控的感受，令姬凡很是難受。每登上一層階梯，汗水流的更多，心靈的掙扎，簡直快要表現到了臉上。

    面對這一切，心靈海的胡曉月一點辦法也沒有，一直以來，鳳族的心魔劫就是一種心病。這種只針對姬凡個人的幻境，本不影響到心靈海，不在心靈海的範圍，胡曉月就不能插手。而那位華夏城，也不可能插手姬氏皇族內部之事，說到底，華夏城只是姬氏皇族專有的法寶，不可能違背整個皇族的意志。

    在心靈海中，胡曉月苦澀道：“大哥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折磨，這種不被自己掌控的命運，比死還要難受，妹妹真的無法插手嗎？”

    華夏城肯定地言道：“皇族內部之事，你以為我敢插手？心靈木屋檢測的血統，也針對靈魂，既然無法看出姬凡的來歷，皇族採取幻境的方式，也是神族本身具有的一種能力。”

    “姐姐要謹記，神族不同於鳳族，鳳族有心魔劫，而神族卻是能夠駕馭心魔的族群。神族缺的是肉體的強大，許多神通都針對靈魂。如果說哪一個族群對靈魂最擅長，唯有神族，神族每個人對心靈的調控，不是其他族群所能想象的。”

    對於心靈的運用，胡曉月真的毫無辦法，鳳族本就不擅長靈魂一道。

    從靈魂衍伸出去的神通，必然心靈之眼、一眼萬年、靈魂奴役，鳳族都不擅長。還有那些針對靈魂施展的命運之道、預言之道、化業火為自身實力的神通，都是神族的招牌神通。

    世界是公平的，每個族群都有自己擅長的道，誰都無法說自己比別人強。

    面對姬月的第二關考覈，其他修道者過得很順暢，因為他們本就是五行星上的原居民。而姬凡卻是特例，他是寄生而來，兩個靈魂融合爲一。其中以前的姬凡，佔據著主導位，卻會堅決執行另一個姬凡靈魂所未完成的心願。

    在這一刻，以前的姬凡靈魂根本無法忍受這種幻境折磨，一直想要掙脫出來。可當回到現實，面對最後的幾級階梯，依然走了上去。

    第一百零二層階梯。

    “胖牛真是有熊氏一族的人嗎？”

    “是的。”

    第一百零三層階梯。

    “為什麼要建立洪荒傭兵團？”

    “我要有自己的勢力。”

    第一百零四層階梯。

    “影子是誰？”

    “我的侍女。”

    第一百零五層階梯。

    “枯葉是誰？”

    “我的大姐？”

    第一百零六層階梯。

    “姬凡就是血凡？”

    “是的。”

    第一百零七層階梯。

    “能給姬妙音最大的管理許可權嗎？”

    “不行，她的知識面不夠。”

    第一百零八層階梯。

    “胡曉月是誰？”

    “……”

    姬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在最後一層階梯，保持了沉默。

    問他個人的問題，以及無關緊要的問題，他都可以如實回答。唯獨問到胡曉月，他保持了沉默。

    他不想回答，如果爲了追求王蓉，出賣了胡曉月，他無法過的了心裏這道坎。自從寄生以來，一直都是胡曉月在心靈海中開導，還與華夏城搭上了關係。心底的這個外掛，他不可能對任何人說，哪怕是影子和枯葉大姐，他都沒有提過隻言片語。

    因為他知道，自己與胡曉月的關係一旦暴露，很容易引起修道界許多大能關注。自己對以往的記憶丟失，但也不傻，不記得沒什麼，如果真實地表露出來，自己可能會有危險，但是胡曉月的危險更大。

    他能感受的出來，爲了自己，胡曉月什麼事情都敢付出，哪怕是生命。自己絕不能那麼自私，畢竟胡曉月是自己的老婆，哪怕沒有任何記憶，但是懷有的骨肉，令他不敢行之踏錯。

    他們都可以死，唯獨不能影響到自己的生命的延續。

    面對這個詰問，在幻境中，坐在輪椅上的姬凡笑了。

    “如果我不回答，是否會沉淪？你的問題太多了。你我本是同族，卻要深究我的一切，姬月妹妹，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只會告訴你一個答案，胡曉月是我妻子，唯一的大老婆。”

    幻境破滅，姬凡站上了山頂，毫無表情地盯著不遠處的姬月，好似有一種嘲笑的意味在裡面。

    被這道目光直視，姬月後退了一步，又穩定住心態，苦笑道：“凡哥，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你因為明白，我不會害你。”

    姬凡點了點頭，道：“你確實是我的親人，同爲姬氏族人，你的血統僅次於我，自然可以對我發出一些詢問。可你也要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問的，特別是心靈海中最深刻的記憶。”

    “或許我與你某一世真的相遇，真的發生過某些糾葛，可那又能代表什麼？這一世，我們只能為自己而活。”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最值得珍惜的秘密，你不該觸動我的秘密。相比而言，我的過關難度，比其他道友難度更大，這本身就不公平。”

    姬月嘆聲道：“在修道界，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比的就是誰的拳頭硬。”

    姬凡言道：“或許以前沒有，但是我來了，我就會制定出該有的公平。或許如今辦不到，但是總有一天，我必定能達到。”

    姬月言道：“可你如今實力依然很弱小。”

    姬凡苦笑道：“是啊，我修道才僅僅二十年，從小流浪在外，身有姬氏皇族的血統，卻沒有享受到一點家族的恩惠。在我看來，以前沒有，估計以後也沒有了。”

    “因為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五行門從來沒有男子成為過核心弟子，哪怕是修道天賦奇高的姬傑師兄，也被困在內門弟子。一個宗門，內門弟子和核心弟子享受到的修煉資源，絕對不是一個檔次。這不僅僅是對我的不公平，也是對姬傑師兄的不公平，甚至是整個姬氏皇族的不公平。”

    聽到此話，姬月沉默了，姬妙音、禪音師祖等人都沉默了。

    五行門的傳統，向來只會接納女修，男修去其他宗門修習。可她們都清楚地知道，五行門的族規中，並沒有限制男修成為核心弟子的條例，而是這一代代延續下來，形成了一個既定的潛規則，那就是男修不能成為核心弟子。

    以前沒有人說，現在出現了姬凡，親口說出了這種不公平，引得許多人深思。

    姬凡言道：“我想要公平，可從我踏上姬氏皇城，再到五行門，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公平。”

    “我是姬氏族人，所有能夠從皇城的傳送陣直達五行門。整個五行星，修道人數最多的依然不是姬氏一族，還有大量的其他家族的道友。他們沒有這個途徑，根本無法從皇城的傳送陣來到五行門，而要跋山涉水，不遠千里地來到宗門，這對他們非常不公平。”

    “到了五行門，同爲姬氏皇族的我，從靈力木屋開始，每一關的考覈都比別人難度大。不妨告訴諸位，你們透過的靈力木屋，只是檢測血脈和年歲，而我要考驗的，卻是針對心靈海的每一份記憶。做為修道者，如果連心底的烙印都無法保持，連一絲秘密都不能有，未來如何有大成就？”

    “或許我今天說出了此話，無法成為五行門的弟子，因為我得罪了家族最高一層的人物。那些規矩，都是長輩們制定，卻讓我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道者說出了真諦。姬月師妹，你可以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有人想要侵入你的心靈海，去發現你心底最深層的記憶，你會是什麼感受？”

    姬月驚訝道：“靈力木屋有這個功能嗎？我卻一點也不知道。探查心靈海的記憶，那是每個修道者都應有的執著，沒有執著，就無法堅定道心。”

    轉頭看向禪音師祖，問道：“老師，靈力木屋為什麼要探查凡哥的心靈海？還有就是，胡曉月是誰？這個名字你們聽誰說的？”

    問出了這句話，許多人都迷茫了，姬凡心神一動，幻境裡的設定，確實是姬月所設。但是裡面許多問題，都不是她本人所問，而是五行門的長輩讓她那樣去問的。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姬凡居然直接掙脫了出來。

    心靈海中的胡曉月，也在尋思著這個問題，到底哪裏出現了問題。自己與姬凡的心靈溝通，除了華夏城，應該沒有人知道，甚至連影子都無法進入姬凡的心靈海，別人又怎麼會知道？

    禪音師祖嘆道：“這不是我說的，而是家主姬蒼想要問的。”

    站在山頂，仰望五行星的天空，言道：“就在剛剛不久，一個叫影子的大能，已經進入了五行星。在她進入銀河系的那一刻，家主已經感知到了，並且預感到，她與姬凡的關係非同一般。”

    “透過各種探查，影子的來歷非常神秘，並且與鳳族有關。而在本宇宙，鳳族唯一的血脈，唯有鳳族女王胡曉月。姬凡，影子是來找你的，你與鳳族有什麼關係？鳳族乃是與我神族並肩的大勢力，如果不問清楚這點，家裏人很不放心。”

    這句話說出來，在許多人心裏引起了滔天駭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