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認真地點點頭，確定自己沒有說錯。

    “不對啊！”陳二狗突然質疑道，“我聽說陳富國的兒子陳富強上個月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一直躲在外面不敢回來，追債的人跑到他家威脅他老子，還把家裏的東西搬空了，鬧這麼大他也慫著沒回來，這會怎麼敢回來？”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連我都知道，他兒子早就回來了，聽說在外頭躲債的時候發了一筆小錢，賭債上上週就被還清了，家裏還新翻修了一次，添置了不少新傢俱。”老爹說。

    陳二狗驚訝地瞪著眼睛，心想，難道真是自己孤陋寡聞了？可是這段時間也沒聽附近鄰居討論這件事啊！

    我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兩人說話，心裏也不平靜，如果真如老爹所說昨晚鬼鬼祟祟的人影是陳富國，而警察調查陳富國昨晚真在尋找醉倒在外的兒子，那麼墳地裏失竊的屍體跟他們似乎就沒太大關係。

    這時，房間裡陷入一陣沉寂……

    不對！

    我突然注意到之前老爹和陳二狗說的對話，陳二狗說到陳富強上個月欠了一屁股債，老爹說到陳富強上上週就把錢給還了，還有多餘的錢改善生活，這一屁股債絕沒有幾萬塊這麼簡單吧！

    “二狗叔，”我轉頭，打破沉寂的氣氛，“陳富強欠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陳二狗皺了皺眉，回憶了一下說，“具體多少我不知道，大概有二三十萬的情況，這小子欠了高利貸。”

    高利貸，我眼皮一跳，這三個字可破壞了全國不少完整的家庭，不少人因為這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而其中最致命的就是它利滾利的性質。

    一般人如果沾上高利貸沒能按期還款，必定要在償還高額利息的夾縫中艱難生存。陳二狗說了，陳富強的債主曾經找上門威脅他老子還錢，說明他沒有按期還款。

    幾十萬的欠款，在外頭躲債，發了點小錢，一個月便還清了，這是不是不太現實了點？就算賣腎賣血捐精，短時間也湊不到這麼多錢吧！

    我嗅到一絲不對勁的氣息，這倆父子，還是有點問題！

    “你也看出有問題來了？”陳二狗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對我說。

    我想了一下，心裏考慮要不要把推測告訴陳二狗，因為看他樣子，似乎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你們年輕人的事，就互相討論吧，我要說的話已經說了，就不參合了！”老爹識趣地離開了。

    房間裡只有我和陳二狗兩人，我決定把心裏的推測跟他說說。

    陳二狗聽了我的話以後，反應如我所料，的確和我想一塊去了，這陳富國父子倆確有明顯的問題。

    陳二狗的眼睛提溜靈活地轉動了一圈，對我說，“這村子是我爹一手發展起來的，雖然現在還沒競選村長，但我陳二狗多多少少有代理村長的名頭。陳富國剛被警察問話，加上之前家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帶著你去拜訪一下，應該無可厚非！

    到時候，我們進了他家，仔細觀察一番，就能判斷這倆父子到底有沒有問題！”

    我眼睛一亮同意了陳二狗的提議。

    出了房子，沿著沙石小路走到前些年鋪好的水泥路上，往村尾的方向，過幾家民房就能到陳富國的家。

    路上正巧看到正在挨家挨戶詢問情況的警察，他們行走的方向和我們剛好相反，應該剛從陳富國家出來不久。

    不多時，來到一棟二層樓的民房，門上的木頭被紅色油漆蹭地光亮光亮，看起來很新，就像新買的一樣。

    我伸手，敲了敲門，不一會兒聽到房屋裏頭有人喊了一聲，“來了”，緊接著門發出“吱呀”一聲，一名滿臉皺紋駝著背的老人出現在面前。

    “富國叔，最近好嗎？我聽說有警察找上門了，就帶了點水果來看看你！”陳二狗提著袋子走上前一步說。

    陳富國淡淡地看了一眼陳二狗，又看向我，我連忙說，“富國叔，我是陳舟，陳船的兒子，最近幾天從市裏回來就一直想要來看看你。”

    陳富國掃視了我倆幾眼，最終視線落在我和陳二狗手上的東西，咧嘴一笑說道，“來就來吧，還帶啥東西，進來吧！”

    一跨進大門，我用餘光迅速打量了一下陳富國的家，這是典型的農村民宅小院，前院是一片小小的地方，這塊小小的地方上種了一顆有好些年紀的槐樹。槐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佔據了前院一半面積。

    我注意到槐樹的枝條被修剪的特別好，看起來特別規整，幾個地方的枝條也有明顯被掰斷的痕跡。

    我記得小時候姥姥說槐樹有靈最通陰，能庇護附近一批孤魂野鬼，它的枝通靈有驅鬼的功能。

    進了屋子，裡面簡單有序的佈置出乎了我的意料，還沒被招呼著坐下，陳富國便急急忙忙接過了我倆手上的禮物。

    我眼尖地發現，供仙桌上有一支“短小精悍”的灰黃色蠟燭。

    ”富國叔，那是你家的家仙嗎？”我走過去，指向被供奉的神像，刻意地讓手舉在蠟燭的上空。

    ”啊，噢，呵呵，是我家家仙！”陳富國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走到我身邊，“桌子有點亂，最近忘了收拾，馬虎了馬虎了！”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著重地瞟了一眼蠟燭，在他說完以後，不動聲色地將我手下疑似屍蠟的蠟燭拿在手裏，準備放到另一個地方。

    我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查證的機會，隨意地碰了一下陳富國，然後假裝好奇地說，“叔，你手上的蠟燭有點奇怪啊，怎麼是會黃色的？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陳富國猶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想給，但不知道顧忌了什麼，語氣鬆動了一些，“這是最近出現在市場上的新型蠟燭而已，比較昂貴，我頭批買的，叔擔心你弄壞，這樣吧，我拿在手裏，你湊近點看看，但不要湊太近！”

    我心裏一喜，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