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科學的社會講，根本沒有什麼河伯的存在，你想想，就連咱們國家最兇險的江河都沒有發生這麼大規模溺亡的案子，一條看起來風平浪靜的黎江卻能讓很多人死在裡面，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對張叔說。

    “你的意思是，季昌的死，和之前遊客的死是一樣的，關鍵就是河伯……”張叔瞳孔一縮，語氣變了味兒。

    我看到他發光的眼神，認真的點了點頭。

    “真有河伯吃人？？”

    “……”

    我嘆了口氣，“你想錯了，是有人假借河伯的身份，故意殺人。”

    “啊！噢噢！這樣啊，叔老了沒想到這一茬，不好意思，那我懂你的意思了，只要查半年前遊客溺亡的真相，就能挖掘出背後的兇手，對嗎？”張叔尷尬地說道。

    “對，也不全對，先不說這麼多了，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去找黎村人問問。”我感到有些疲憊。

    張叔見我累了，不再說什麼，囑咐我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

    現在是傍晚5點半，距離入夜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睡了半小時，突然從夢中驚醒，外面昏黑的斜陽照到房間裡，有種讓人恍若隔世的感覺。

    隨便泡了碗房間裡的泡麪，吃飽喝足以後，我突然想到這座三層高的民房，上面好像有個平頂。

    像這種自修的民房，一般都帶平頂，爲了方便自家洗好的衣服晾曬。我念頭一轉，也許可以趁著太陽還沒訊息，去平頂看看。

    所謂站的高望的選，三層高的民房，站在平頂上面，完全可以看到遠處的黎江，並且毫無壓力。

    昨晚上入了夜，我們就碰到濃濃的霧從四面八方而來，黎大明說是河伯出行，生人勿近，但我心裏更有個猜測。

    爲了驗證猜想，我決定偷偷上一次平頂，趁著人都在吃飯的空擋，我爬上三樓，然後在三樓樓梯口的拐角看到一個小樓梯。

    我張望了一下，四周無人，然後慢慢爬上小樓梯，不一會兒，看到一間滿是鏽紋的小鐵門，好在小鐵門沒有被上鎖，我輕輕開啟門，走了進去。

    平頂上只有一塊巨大的黃白色石頭，周圍荒涼無比，青苔遍佈，不遠處，兩個鐵架固定在水泥地裏，但年久未用，又常年經受風吹雨打了，已經鏽的不像樣。

    我站在黃白色石頭上，看著西邊的太陽一點一點落下去，而遠處的黎江江面，隨著陽光的沒落，上面散發出白色的水霧。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散殆盡的時候，黎江“河伯”的主場到來了，我看到村街上的人已經在慌忙亂竄，包括當地的幾個警察，不到一分鐘，街上空無一人。

    不知道是今天發生命案的原因還是什麼，黎江打漁撈屍的村名早早的回了家，我站在石頭上有些莫名的緊張，身子略微向後靠了一下，以免天黑了真發生什麼事，方便逃跑。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我覺得心裏的猜測有九分是正確的。

    太陽雖然沒了，但天空還是亮的，我看到黎江上緩緩浮現了一圈又一圈濃濃的白色霧氣，這些白色的霧氣在江面醞釀了一會兒，便慢慢從江上飄向黎家村的方向。

    十分鐘左右，霧氣就已經涌進了村街道，隨著天空暗沉，繞是我視力好，還站在石頭上，最後也沒能看清街上的東西了。濃濃的江霧將整個黎家村包裹了起來。

    我驚訝地發現，霧氣漸漸飄了上來，大有包裹平頂的意思。

    猶豫了一下，爲了百分百確定這不是所謂的河伯出行，而是正常的江霧，我咬了咬牙，不選擇離開，而是坐在石塊上，等待霧氣散去。

    白霧將我輕柔地抱住，在黑漆漆的平頂處，我雖然看不到霧，但也感到它的冰涼，聞到它的江水味。

    大致過了將近兩個小時，我冷得直髮顫的時候，周圍的溫度漸漸升高了，濃重的溼氣也慢慢散去。

    在濃霧慢慢散去的時候，適應了許久黑暗的我，開始看到了村街上的垃圾桶，又過了十幾分鍾，村子裏的霧完全散去了，村子外面很多被霧包裹的地方也逐漸清晰起來。

    現在我完全肯定，河伯出行，只是一次江霧蔓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到傍晚黎江就起霧，但這也從側面肯定，季昌的死，跟河伯沒有關係，跟“河伯”纔有重要的關係。

    第二天，出於趙良的高壓政策，很多人嚷嚷著要離開，我和張叔則離開民房，去尋找我上次看到的阿婆。

    我記住了其中一個阿婆的家，當我們來到阿婆家的時候，發現這個阿婆早早的就在挑菜，曬蘿蔔乾。

    “小夥子有啥事嗎？”阿婆注意到地上的影子，抬起頭，好奇地問。

    “阿婆，我第一次來黎家村，對黎家村的文化很感興趣，我想向您瞭解一些黎江河伯的故事。”我故意以河伯為話題，開啟阿婆的話匣子。

    阿婆聽到我問河伯的事，突然精神抖擻，一臉驕傲和驚喜地給我們講述河伯的故事，講了很久，中間還重複了好幾個河伯的故事。

    眼看著阿婆沒完沒了的重複類似“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的情節，我趕緊打住了這個話題，提了個刺激點的。

    “您知道半年前乃至一年前，為什麼有這麼多遊客死在黎江嗎？聽說是河伯一怒，吃了他們！”我小心翼翼地問。

    阿婆一聽這事，立馬變了臉色，本就皺得深層的皺紋，現在跟水浪一張，一波接一波，起伏不斷，我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上。

    “你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阿婆生氣地說。

    “本來大明弄了個啥旅遊的，讓我們村不少年輕娃子賺了錢，誰知道一年前，老王在江上打漁看到一具揹着包的屍體浮在水面上，然後老李幫忙撈屍，發現是來我們村旅遊的。”

    “從那次以後，每次旅遊團的人一來，第二天都會發現一具又一具他們的屍體……”

    “說來也奇怪，他們怎麼溺亡在水裏的，警察左查右查，也沒查出個頭兒，到最後竟然說是他們自個兒走到江邊，投水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