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你怎麼會在這？”我走到趙良身邊，奇怪地問。

    趙良淡淡地說，“接了個小案子，失蹤人口的，聽說這裏發現了一具屍體，我就來了，覈查是不是我那案子裡失蹤的人。”

    聽起來，好像是這麼回事，但我總感覺趙良說的話有些不對勁。

    沒多想，我轉頭看向木板上的屍體，屍體還在慢慢的滴水，臉被水泡的臃腫，扭曲地像地獄裏青面獠牙的鬼，猙獰可怖。

    我仔細看著這張臉，依稀辨認出五官，這就是季昌。

    黎家村的村民一個個聞風而來，離著屍體遠遠地，我聽到上次那個阿婆的聲音，“唉，又被河伯吃了一個。”

    村民們指指點點，“半年前就警告來玩的遊客，不要去黎江。”

    “進咱們村之前村長就告訴他們注意事項，入夜不能走動，死的這個小子，肯定半夜出去了！”

    “不聽好人言吶……”

    “再這樣下去，咱們村都快沒人敢來了，還怎麼發家致富！”

    眼見人越來越多，人多口雜，趙良帶著幾個警察把人群疏散了，然後對我說，“這是遊客？是你的同伴？”

    趙良應該聽到點風聲，我自然也不隱瞞，“是我公司新來的同事。”

    “嗯，你們先回去，一會我找你們一個個問話。”

    民房裏，我的房間。

    趙良覈對了死者身份，證實屍體的確是季昌的後，便開始向我們問話，而我把自己所知道的訊息都告訴了趙良。

    “第一，屍體死了有好幾個小時了，不是早上死的。第二，你們去叫季昌的時候，兇手故意將簡訊定時，利用人睡覺的呼嚕聲掩蓋房間沒人的事實，這是明顯的謀殺。第三，我判斷，死者昨晚上回去以後，便被人謀殺，拋屍江水裏。”

    “我會調查沿途有沒有可疑車輛跟隨，如果有，那就不是你們殺的，如果沒有，一切接觸過季昌的人，都有嫌疑。”

    “我現在問你，團隊裡，誰跟季昌有矛盾？”

    趙良拿著本子一邊寫一邊問。

    我想了一下，最近有矛盾的，除了不愛搭理和反感季昌的李晴，就只有麵癱男肖龍跟他有點小過節。

    不過看麵癱男這冷冷冰冰，總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好像對殺人沒什麼興趣吧？當然這只是猜測，有句話說的好，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保證，外表正常的人，內心不會黑暗？

    “因為什麼事有小過節？”趙良問。

    我回想了一下，一五一十的告訴趙良。

    “這麼看來，肖龍的嫌疑的確很大，不過，陳舟，你既然在這個案子裡，你的話我還是需要考證。”趙良嚴肅地說。

    我點點頭，倒也無所謂，這是人之常情，不過話說回來，黎家村的村民也有點怪，這人死在黎江上了，他們一點也不恐慌，彷彿見怪不怪一樣，一個個瞅著說是河伯吃人，還說的還有鼻子有眼的。

    我突然想起有關的事，覺得有必要跟趙良說下，“去年，黎家村好像也發生了好幾起遊客溺亡的案子，到最後新聞也沒報道了，不了了之，村民對河伯吃了遊客的說法深信不疑，這事跟季昌的死，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你信河伯殺人嗎？”趙良反問道。

    “我不信。”我搖搖頭。

    “我倒相信真有河伯殺人。”趙良突然神秘地說道。

    我驚訝地望著他，想要問句為什麼，但趙良已經不願意說了。

    就在我可以離開的時候，趙良對我說，“陳舟，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案子沒破之前，任何活動都不能進行，包括離開村子。”

    “什麼？”我猛地回頭。

    “村子也不能離開，這什麼？難道洗清了嫌疑也不行嗎？”我激動地說。

    照趙良的意思，一天沒抓住兇手，我們這個旅遊團一天就要留在黎家村，如果一年沒抓住，我們就要呆在這一年，這太荒謬了！

    “洗清嫌疑也不行，我說了，季昌跟你們每個人都有關係，兇手一定還在村子裏，沒抓住兇手之前，一個也不許少！”趙良的眼神有些凌厲，語氣生硬不容辯駁。

    “你這是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權！”說實話，我討厭被人限制。

    “不，你是在配合警方辦案。”

    傍晚時分，趙良將所以人挨個兒問了一遍，當我看見張叔從民房裏出來的時候，發現他臉色不好看，似乎剛發完脾氣。

    “張叔，你怎麼了？”我問道。

    “小陳，這個趙隊長怎麼這麼不講理啊，人又不是我殺的，我也可以為自己提供不在場證明，我跟季昌無仇無怨，殺他幹啥呢！”張叔又氣又急地說。

    “咱們都一樣，出不去，只能等案子破了。”我嘆了口氣。

    誰知，張叔更加急燥，“小陳，你也知道，叔的女兒還在醫院躺著，叔是老來得女，我媳婦兒腿腳不好，眼花看不清東西，她是萬萬不能長期獨自照顧女兒，我要是不早點回去，鐵定會出事的！”

    我看到張叔拉著我的衣服晃得厲害，知道他是氣急了，但眼下案子還剛剛在調查，趙良死活也不會允許人離開的。

    我看著張叔，仔細想了一下說，“只有一個辦法！”

    張叔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找到兇手。”

    張叔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說了和沒說一樣，找到兇手不是警察的事嗎？”

    “我不是說讓警察找到兇手，我是說我們自己去找兇手，和警察一起雙管齊下效率才高，更何況，我們早就來了村子，對人對物都要熟悉一點，這是我們的優勢。”我耐心地解釋。

    張叔鬆開了我的衣服，不太有底氣地說，“你的意思是，警察辦案的同時，我們也去尋找線索，配合警察，更快的破案？”

    “bingo！”

    “那我們從哪裏查起？”

    “河伯！”

    張叔又糊塗了，“啥？河伯，為啥查河伯啊？”

    “半年前乃至一年前，這裏發生了幾十條命案，都是遊客掉入江中溺水身亡的案子，於是村子裏就盛傳遊客驚擾了河伯，遭到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