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船伕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張叔偷偷對我說，“那是載屍船，船上的人名叫撈屍人，掛白條的意思就是生人勿近。這麼大一片江，每一天都會有屍體從上游漂下來，所以爲了清理江面，也爲了多賺點錢，衍生出了一種職業，名為撈屍，最早的撈屍人是黃河撈屍人。”

    我看著遠方，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佩服那些整日跟屍體打交道的人。

    “張主編，季昌還來不來啊，這都日上三竿了。”娘炮一臉不爽，陰陽怪氣地說。

    張愛錢憂慮地望了一眼遠方，手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收回視線低頭一看，恰好是季昌發來的簡訊:

    昨晚喝多了，你們盡興的玩吧，我再睡會。

    張愛錢臉色一喜，這樣的結果大家都好，將簡訊內容通知了所有人後，眾人準備上各自為戰的船，而船伕已經把船拖了過來。

    娘炮仍舊黑著臉，爬上了木船，過了幾分鐘，眾人已經全部坐了下來，船伕先將竹筏推離岸邊，緊接著又將木船推裡岸邊。

    船尾的馬達開始運作，不多時，我們已經離岸邊很遠了。

    “跟你們一切真是無趣又無聊，這個破船真的慢死了，真不知道你們什麼眼光，你們看看前面的竹筏離我們多遠……”娘炮翹著蘭花指，一陣數落。

    我沒搭理他的話，慢慢操控著船漿，張叔喝了口水，身子略靠在後麵的靠板上，眯著眼睛，享受陽光的沐浴和清風的愛撫。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我深吸著江上清新的空氣，拿回船漿，也像張叔一樣，躺著，感受著舒適的陽光。

    娘炮見沒人搭理自己，突然覺得很委屈，獨自坐在船尾看著船下的江面扣手指，無聊地說，“江裡好多水草啊……”

    “小陳，你有沒有感受到船在慢慢地旋轉。”半晌，張叔眯著眼睛，轉過頭說。

    我把眼睛睜開，仔細感受著身下，發現小木船的確在慢慢旋轉，我馬上撐氣身子，趴在船緣上，看向江面，江面沒什麼變化，但江水下面隱隱有小型漩渦。

    水草太過於密集，加上江水渾濁，我不確定是不是有小型漩渦。

    這時，前面的竹筏上傳來一聲驚呼，我抬頭老去，發現張愛錢在不停地划水，另一邊的麵癱男也拿了個船漿在划水，李晴坐在中間有些害怕。

    由於竹筏太輕，有一些江水已經溢了上來。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娘炮好奇地說。

    張叔眯著眼睛，說，“好像卡住了，你看你們上司和另一個小夥子正在拼命的划槳，但竹筏聞絲不動。”

    我突然注意到在竹筏3點鐘方向，有半隻手掌從水面上漏出，緊緊地抓著竹筏。

    “張叔，快看。”我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張叔，張叔趕緊往我注意的方向看去，臉色微微一變。

    “你們在看什麼？啊！那，那是什麼？水，水鬼？”娘炮聽到什麼好奇地湊到船頭，看到了那半隻抓著竹筏的手掌，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聲。

    “我們趕緊划過去看看！”我迅速冷靜下來，操起船漿往水裏劃。

    當我們的木船接近張愛錢的竹筏時，明顯的看到半隻手掌下浮著一張臃腫的人臉，長長的水草在水下隨波盪漾，遮住了人臉下的東西。

    “你們別動，竹筏被卡住了。”我仔細觀察了那半隻手，發現並不是手抓的竹筏漂不動，而是竹筏卡到了一具半浮在江水裏的屍體。

    李晴雙手抱著膝蓋，帶著哭腔說，“你，你們看，主，主編腳下有隻手，手，手動了……”

    張愛錢感受到什麼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褲腳，臉色刷得一下變的慘白慘白，脖子僵硬地一點一點往下看。

    “啊——”一聲充滿恐懼的尖叫。

    我臉色一變，木船還沒來得及完全靠近竹筏那裏便出事了，張愛錢發射性地一跳，整個人從竹筏上“撲通”一聲摔進了水裏，好在不是摔到屍體下面，而是往後倒。

    “咕嚕，咕嚕。”張愛錢不識水性，一掉進水裏，整個人就在江面上撲騰。

    “咕嚕……唔……救……命……”張愛錢掙扎著求救，詭異的是，他越是掙扎的厲害，身體越是沉得快，就像被人用手往下拉一樣。

    我也是旱鴨子，本想讓竹筏上的麵癱臉去救人，誰知張愛錢那一崩讓整個竹筏都晃動的厲害，看著都快要翻倒在水裏。

    船上兩人都自身難保，更加難顧及落水的張愛錢。

    關鍵時候，我和張叔快速地劃到張愛錢的身邊，張叔和我還有一旁的娘炮用船上的長鉤子合力將張愛錢從水裏拖上來。

    張愛錢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人上來的時候，滿嘴都是水草，長長的細細的，跟女人的頭髮絲兒一樣，肚子圓鼓鼓的，看來沒少灌水。

    看他那狼狽樣，我竟然沒心沒肺地偷偷笑了一聲，慶幸自己沒選竹筏。

    “小陳，看那邊。”張叔趕緊拉了我一把。

    跟我們挨着的竹筏已經穩定了下來，竹筏上的兩人也安然無恙，但剛剛晃動的那一波卻讓水下整個屍體漸漸浮了上來。

    “死，死人了！”娘炮聲音打哆嗦。

    “先讓他們的竹筏到我們這來。”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我決定讓他們那不安全的竹筏暫時捱到我們的小船後頭去。

    很快，兩隻船換了個位置，後頭的麵癱男把害怕的打哆嗦得娘炮拖到竹筏上，自己跑到木船上，而李晴因為隔著浮屍遠了，才慢慢敢湊到竹筏最前頭看著浮屍。

    由於我跟著趙良辦案子以後，不但身體素質增強了，心裏素質也提高了不少。並且跟著趙良混，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本就有些辦案天賦的我，邏輯思維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我大著膽子湊到船緣邊上，近距離觀察浮在水面上的屍體，同時手裏拿著剛剛鉤人的長棍子，以防發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