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守株待兔
“可能性很大。”
我看著窗外逐漸明朗的天色,說道:“馬橋百貨城這個地方,當年你們沒有仔細清查,導致後面Y171案的五位死者看起來就完全沒有關聯,而現在,因為馬橋百貨城,我們至少可以確定,電梯絞殺男童事故,與秦瑤、劉燕等很可能存在關係,另外一個,馬橋百貨城保安隊長金大橋在Y171案結案後沒多久意外遭遇車禍死亡,而其中有著很明顯的買兇殺人滅口嫌疑!”
“最為關鍵也最有可能將五個死者聯絡在一起的馬橋百貨城,因為當時的人情關係,被你們辦案人員完全忽視、遺漏,以至於你們辦案的時候完全沒有頭緒,被真兇牽著鼻子走。”
李逸被我說的臉上漸起羞赧之色,尷尬道:“陳隊,我們這不是沒辦法確定兇手身份……”
“那現在呢?”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問。
李逸對著我一番打量,而後,拿來紙筆快速寫劃。
沒多久,他便在紙上梳理出了一個嫌疑最重的人名——錢進!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X真正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錢進!”
李逸把紙上寫著的名字展示給我看,而後說道:“可惜,現在距離Y171案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年,就算我猜出兇手是錢進,也很難在找到相關的證據。”
他說著搖頭嘆息,又猶豫了一陣,便略微有些忐忑的問我:“陳隊,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先把這個錢進抓起來?”
“你剛纔自己已經說了沒證據。”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沒有證據,你就算抓了人又能怎麼樣?最多不過羈押24小時。”
“那怎麼辦?”李逸有些焦急的道,“我們已經問了錢進Y171案的事,現在的情況就跟打草驚蛇之後差不多,如果不及時把人看住,他逃跑了怎麼辦?”
“你可以先布控。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只要不給他出國,他能逃到哪去?另外,你要的證據,我想秦瑤或者金大橋或許會告訴你在哪。”
“秦瑤和金大橋?陳隊你的意思是去找他們的家人?”李逸問,語氣中的質疑很重,搖頭道:“我並不覺得錢進會給我們留下這麼大的漏洞。”
“你說對了,找金大橋和秦瑤的家人確實沒有用,不過……”
“不過什麼?”李逸有點急了。
我看著窗外樓下如流人潮,慢慢吐出一個濃白煙圈,“沒什麼,聽說金大橋死後葬在北郊陵園了對嗎,怎麼樣,晚上有沒有興趣一起去跟他打個招呼?”
“……”
李逸無語的看著我,“陳隊,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跑去陵園跟死人打招呼,希望您腦子沒病纔好……”
晚上的行動我只帶了五號和李逸,包括洪文達和侯小明這兩個商州市警局負責人在內,都沒有額外通知。
誰也想不到,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會有幾個人影悄悄的跑進了北郊陵園。
夜晚的陵園很黑,又或者是因為某些靈異方面的原因,導致這裏也格外的陰冷,我們三個趴在一個被灌木叢淹沒的低窪處,只覺得身上雞皮疙瘩不斷冒起。
“陳隊,錢進不可能這個時候跑來看金大橋的墳吧?”
李逸這時候已經有些明白我的想法了,卻依然對我們守株待兔的舉動充滿質疑。
我遠遠的看了金大橋的墓碑一眼,輕聲道:“你應該多去了解犯罪分子的心理。”
罪犯的心理很複雜,尤其是那些曾經制造過多起重案要案的殺人犯。
但,越是猖獗的罪犯,他們的內心,實際上卻也越是驕傲的。
表面上他們偽裝的很好,可以裝的跟老鼠一般的卑微,但一轉身,沒人能看到的地方,他們卻瞬間把自己當初神靈,高高在上!
比如X,或者說錢進,爲了尋求刺激,他甚至會故意給你露出些許的蛛絲馬跡來跟你周旋。
錢進給我的印象非常淺薄,表面上看他只是一個遭遇厄運失去孩子的可憐人,但我相信,如果他真是我們苦苦尋找的X,是多起連環殺人虐屍案的真兇,那麼,他今天就應該已經想到,被他滅口的金大橋已經進入了我們警方的視線裡。
以X的驕傲,今天晚上,他便極有可能來金大橋墳前炫耀一番他這些年取得的成就。
而後,第二天,遠走高飛!
當然,就算錢進真的是X,他這麼做的可能性也並不是很高,正是因為如此,我沒有驚動洪文達和侯小明,只帶了李逸和五號過來盯守。
半夜蹲守陵園的感覺非常糟糕,尤其是在不確定自己的行動有沒有結果的時候。
就在夜空的彎月開始東落的時候,突然,一陣輕微的噪音開始從遠處不斷響起。
陵園在半山腰,我們趴的地方居高臨下,很輕易的就看到,陵園所在的山下有一道亮光快速閃過,而後連綿不斷的馬達輕鳴聲從上山的土路上傳來。
五分鐘後,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在陵園入口的土路上停下,車門開啟,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壯身影出現在我們眼前。
桑塔納熄火後車燈也跟著滅了,我們只能藉着微弱的月光看出來人大致的體型。
但就算是這樣,我心裏也非常的確定,來人,必然就是我們白天找過的錢進!
我看到來人先是四處打量了一下,像是在確定看得起的墳墓位置,而後,徑直的朝著金大橋的墳前走去。
半分鐘後,他側面對著我們,坐在了金大橋的墓碑前。
叮噠!
高檔金屬打火機照亮數米方圓,而後黯淡,來人慢慢的點上了一根菸,猛吸一口,濃濃的煙霧充滿著對死者極其的不尊重,吐在金大橋的墓碑上。
一個嘶啞怪異的聲音在寂靜的陵園深處響起。
“老金,知道嗎,終於有人想起來我五年前的傑作了,今天來了個警察問我兒子的事。呵呵,老金啊,你肯定想不到,我告訴他們死的是我兒子的時候,他們裝模作樣安慰我的樣子有多麼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