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很懂我的意思。”

    李逸深深的看了眼錢進，起身準備離開。

    這一下，錢進可就急了，連忙賠笑拉住李逸，“李隊，您這可有點急了，不就是五年前一點破事兒？給點時間我，一定給您擺弄的清清楚楚的！”

    錢進胸脯拍的啪啪響，頗有幾分豪氣干雲的樣子。

    這就是惡人還要惡人磨，相比於我這個外地人，李逸這個本地刑警隊長顯然更能給錢進這樣的老油子以威懾力。

    我故意把局面全部交由給李逸來掌控，其中也是有這樣的意思在裡面。

    “錢經理，話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跟不跟我們警方配合，選擇權在你。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們這次涉及到的案件是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震驚全國的那起，所以，如果你知道什麼，卻故意不說，到時候我們一旦查到這裏面有你們商城的齷蹉存在，呵呵，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李逸說完，再次準備邁步走人。

    錢進哪敢就這樣讓我們離開？牙一咬，重重點頭道：“好，我告訴你們，一五年三月一號之前馬橋百貨商城確實發生過一件大事，也確實跟我有點關係！”

    跟錢進本人有關係？

    喲，這可是意外收穫。

    我心裏暗笑了下，朝李逸悄悄打了個眼色。

    收到我暗示的李逸隱晦的點了點頭，而後，故作驚訝的猛然轉頭，盯向錢進，“跟你有關的大事？是什麼？”

    錢進難看的嘴角扯了扯，最終無奈回答道：“一五年二月二十三，馬橋百貨商城發生了一起電梯絞人事件，當時的死者，是我的小兒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錢進眼眶微微紅了起來，那副頹喪而又猙獰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嚇人。

    而對於我們，毫無疑問，這一樣是個超級炸藥包一般的重磅訊息！

    一五年二月二十三，也就是第一起殺人案，文萃河浮屍案發生的前六天！

    而且，按照錢進話裡的意思，當時也是死了人的，電梯絞殺死人，這麼一起重大事故，馬橋百貨竟然能夠瞞過警方完美遮掩下來！

    這裏麵，可是真的不簡單！

    李逸也是被這個意外的訊息驚呆了，滿是驚疑不定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出現人員死傷的重大事故，為什麼當時沒有聽到你們馬橋百貨報警？！”

    錢進此時好像也已經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抱著腦袋使勁扯著自己的頭髮，說道：“那天是週五，我因為商城要接收一批貨物必須要加班，孩子從幼兒園放學後就自己來了商城找我，但我沒想到，他會在我無暇顧及的時候跑到電梯上去玩，更沒想到我們商城的電梯恰恰在這個時候出現重大故障，電梯中部突然斷裂塌陷，把他整個人都給絞了進去，李隊你知道嗎？當時孩子的整個腦袋以下都給絞成了肉渣，混著血水濺的整個電梯上下到處都是！”

    “那是我的兒子啊！”

    說到最後，錢進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狼，眼睛裏充滿著瘋狂和絕望的憤怒。

    我很明白為人父母看到孩子死亡時無力的那種絕望，周雅晴在醫院生產的時候，她那痛苦哀嚎的聲音，以及我當時的那種驚慌和無助，到現在我依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我衝着錢進主動說了一句：“錢經理，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的安慰，總之是低垂著腦袋，李逸也跟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抱歉，錢經理，我沒想到你家裏還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你們懷疑這樣重大的事故為什麼沒有曝光，我可以回答你。”錢進抹了抹溼潤的眼眶，強掙著紅彤彤的眼睛掃了眼我們三個，說道：“出事的時候我們馬總正好也在邊上跟我一起接貨，那批貨很重要，是馬總親自外聯要來的代理權，出事之後，馬總髮現死的是我兒子，立刻就給我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要我把事情壓下來，不能影響商城正常運作和名聲。後面，馬總還找了幾個談判專家跟我談話。我也知道，孩子出事一方面怪商城，一方面也是我和孩子自己的責任，馬總能拿出一百萬做賠償，對我也算是仁盡義至，便強忍著悲痛幫忙把事故隱瞞了下來。”

    “事情就是這樣，我不知道你們問的是不是這個，但是一五年三月一號之前，馬橋百貨發生的大的事件，就只有這一個。”

    錢進說完抬起血紅的雙眼，絲毫無懼的看著我和李逸。

    我從他強制壓抑下悲痛的平靜裡看到了些許的恨意，只是不知道，他的這股恨意，是針對的馬橋百貨商城的馬總，還是針對的我們重新掀開了他的疤痕？

    隨後李逸又問了錢進一些問題，但除此之外，得到的訊息寥寥，基本上電梯絞人事故就是發生在馬橋百貨商城最重要的那個了。

    離開文達商城，回到警車裏，李逸看到我埋頭沉思，便忍不住問道：“陳隊，馬橋百貨這個電梯絞人事件，應該跟連環殺人案沒什麼大的關係？”

    “看起來確實沒什麼關聯。”我靠在背椅上呼了口氣，眼神快速閃爍，“馬橋百貨商城的電梯絞人事件，連環殺人案五位死者，這些應該如何在短短六天的時間裏全部聯絡在一起？”

    李逸眼睛驟然睜大，驚訝的問我：“陳隊，你該不是說錢進就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兇X？”

    “有嫌疑，但也不能說他就是真兇。”

    我手指在大腿上輕輕點著，“任何與Y171案有關係的都可以被列為嫌疑人範疇，錢進幫忙隱瞞馬橋百貨商城的電梯絞人事故，而且死的還是他的兒子，毫無疑問是有比較大的嫌疑。但除了錢進，當年馬橋百貨商城的所有者、電梯安全員等一些人，一樣也有嫌疑。我現在只是在想，六天的時間裏，這些人裡面哪一個具備有制定周密殺人計劃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