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韓雨柔弱的臉龐上佈滿著猙獰的惡意。

    面對我的審問，她瘋狂的扭動著身體，拼命想要把自己從手銬和固定椅中解脫出來，邊掙扎邊冷笑，“黃怡幫助過我那麼多次，那她為什麼不肯幫我最後一次？我跟她保證過會戒賭的，是她捨不得那幾百萬的錢，是她像選擇的不幫我！她是那麼的狠心，就爲了幾百萬，眼睜睜看著我被要債的毒打，甚至差點強/奸，賣到紅燈區！後面怎麼樣，師父幫助我之後，我還不是戒賭了？所以錯的是她，不是我！不是我！”

    “你們都以為黃怡是真的善良對吧？呵呵，她要是真的善良，又哪裏能掙上幾百萬鉅款？就憑她做主管那點工資嗎？不！不是！是她先用偽善欺騙了我們，把我們一起設計的創意都歸功到了自己身上！把原本應該屬於我們所有人的幾百萬自己一個人獨吞了！不然你以為她會那麼好心幫我還好幾萬的賭債！是因為我發現了她貪汙的秘密！她纔是那個該死的人！”

    韓雨的歇斯底里讓我驚訝，從她口裏說出來的這些秘密，更是讓我唏噓。

    果然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沒有誰比誰更無辜。

    我正打算要結束審訊的時候，李逸忽然敲門進來，湊到我耳邊說道：“陳隊，韓雨的電話。”

    韓雨的電話？

    這個時候，還有誰給她打電話？莫不是，X？

    我心中悚然一驚，立刻讓李逸把手機拿了進來，遞給坐在審訊固定椅上發愣的韓雨，“接吧，如果是你師父，我希望你跟他多說些好話，勸他自己自首！”

    韓雨冷漠的掃了一眼，彆扭的用銬在一起是雙手把已經按下擴音的手機貼在臉邊，“喂，哪位？”

    電話裡傳出來一個很好聽的女聲：“您好，請問是星河廣告設計公司的韓雨小姐嗎？我們這邊是雅緻國際，您投稿的廣告透過了我們的稽覈要求，方便的話請您於明天上午十點前來我們公司簽訂廣告採用合同……”

    聽完對方話時，韓雨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

    “喂，韓小姐，您有在聽嗎？喂？”

    韓雨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手機握不住從她手上滑下，摔在僵硬的審訊桌上咚咚的響，她臉上古怪的表情就在這咚咚的響聲中變成了無盡的委屈和怨恨，聲音嘶啞的仰天尖吼：“為什麼不早點出結果！為什麼你們不早點來！啊啊啊啊！為什麼老天爺都在跟我過不去啊！”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看著韓雨瘋狂的樣子遺憾的搖了搖頭，撿起她掉在桌上的手機，“韓雨，你只看到了人生當中的不平等，卻沒有看到人生當中的機會存在，黃怡貪汙幾百萬，如果你能採取報警的方式做反擊，而不是逼迫她幫你還賭債，或許你的人生就將是另外一番局面。說說你師父的事吧，告訴我們他的身份，能在哪裏找到她，爭取戴罪立功，這樣，服刑期滿，出來還有繼續自己夢想的機會。”

    韓雨雙眼通紅的抬起頭，她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譏誚和冷漠，而更像是一種徹底放開的釋然，看著我問：“陳警官，我師父已經把衛生間的殺人現場掩飾到了最好，為什麼你還是能夠一眼就看出來衛生間有問題？”

    “不是我一眼就看出了衛生間有問題，而是你自己一直撇向衛生間的眼神告訴了我。”

    韓雨已經有認罪交代的跡象，我當然也不吝嗇跟她解釋，滿足她心裏的遺憾，繼續說道：“另外一個，你們用蚊香香氣來中和生漆氣味的方法確實不錯，但你們也忘了，蚊香自己本身的香氣，在一月份這種天氣裡，也是很異常的，加上你衛生間牆壁上的生漆白的過分，已經遠遠超出了房間其他地方。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韓雨微微張開著嘴說不出話來，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良久，才說道：“我們上次瞞著公司外接了一個幾百萬的策劃任務，黃怡以為我是新人不懂，所以除了商量價格和籤合同的時候沒有瞞著我，其他時候一直帶著我，策劃的錢到賬後，她貪汙了其中的絕大部分，我們其他人，卻只是分到了不到兩萬的辛苦費。”

    “錢到賬後我很憤怒，找黃怡質問，但她卻早就防了我一手，讓我始終都找不到能夠證明她黑錢的證據，不過爲了讓我不繼續亂說話，她也給了我另外十萬元的封口費，後面我沉迷上網路賭博，其實也是受她影響的結果，我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她在算計我，原因就是想讓我徹底陷入網路賭博的陷阱無法自拔。”

    “後面，我被人逼債逼到沒有辦法，打電話給她求她來救我，甚至保證後面會幫著她繼續做幾單外接任務還債，但她拒絕了，不僅沒有幫我說一句話，反而諷刺我是貪得無厭。我那時候馬上就要被那些要債的混蛋強/奸，要被賣進紅燈區做小姐了，真的完全絕望了。”

    “就在我保定了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幾個混蛋同歸於盡的心思之後，我師父出現了，他就像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般，渾身帶著璀璨的光環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狠狠揍了那幾個想要強/奸我的混蛋，怕他們跟我找後賬，又還拿出幾百萬的鉅款幫我還清了所有因為賭債欠下的網貸。那時候，我師父是我的神。”

    “回到家裏之後，師父告訴我，這世界從來都是不平等的，而想要成為規則的制定者，我只有跟著他一起，讓自己變得強大！”

    “那天晚上我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了師父，也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師父成了我唯一的天。”

    “後面，師父逼迫我去殺黃怡的時候，我一開始並不願意，但是師父卻每天都在我耳邊說‘不瘋魔不成活’，甚至拿他五年前犯下的重案做例子，告訴我你們警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我漸漸也就瘋了，徹底忘記了我還叫做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