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只是從油印上缺少膽固醇就看出來這麼多？”

    李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五號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的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正厲害的是我們頭，我才只是說了下指紋印中發現了乳膠分子，他立刻就猜到了可以從楚原身上找到線索。”

    “怪物！”李逸心服口服。

    “真是怪物的話就應該直接找出兇手身份了。”我擺手否認了李逸的驚歎，面色沉凝，“兇手的縝密程度令人驚歎，從他遙控我們找到楚原這邊就可以發現，這個人，絕對是一個佈局非常精細的對手！不僅能夠跟其他幽靈案的兇手一樣輕鬆抹去痕跡製造虛假線索，更可怕的是，他還能夠用自己故意留下的線索來隨意的戲弄我們警方！”

    殺害王蓉的兇手必然是曾經購買過楚原乳膠假手的買家，或者跟某個買家有關係的人物，但他根本不怕我們警方知道這條線索。

    楚原賣出去的乳膠假手上千個，大部分買家資訊可以從網路交易資料上找到，但剩下一部分到店購買的，又能從哪裏去找？

    怕是要用大海撈針才足以形容其中的難度！

    果然，侯小明回來後一臉頹敗，啪一聲把從楚原那邊要來的客戶名單砸在辦公桌上，怒道：“嗎的！這怎麼查！”

    上千條的交易記錄，購買客戶遍佈全國各個省市，甚至是海外的都有，加上到店購買的那些未知者，這條線索，毫無繼續追查的線索！

    不然真要去查一個有心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傢伙，足夠我們查到下個世紀了。

    被兇手牽著鼻子戲耍了一頓，辦公室裏所有人的破案信心都受到了嚴重打擊。

    李逸更是痛苦的扯起了自己的頭髮，“我就知道又是這樣，我就知道！”

    五年前他遭遇的幽靈案，整個人就像是牽線木偶一般被兇手牽著走到了結束，明知道結案報告出來的太過詭異，卻根本無力掙脫真正凶手給他設定的這個樊籠。

    一次這樣的經歷，就已經是惡夢，足夠他銘記一生，再來一次，那就是折磨。

    “怎麼？這就準備放棄了？”我挑釁似的嘲笑了李逸一句。

    李逸猛的抬起頭來，眼睛已是佈滿血絲，他面色猙獰的看著我，怒吼：“放棄？不！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我發誓一定會把這傢伙揪出來！讓他知道國法不容任何人挑釁！”

    “這就對了！”

    我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目光炯炯：“你要知道，賊就是賊，再怎麼高明的手段，也無法讓他從賊變成神！我們，纔是抓賊的那個神探！”

    李逸精神一震：“陳隊，您打算怎麼做？說吧，只要能幫我抓到這個混蛋，我李逸這一百多斤肉，隨便您支使！”

    “很簡單，一個字，等！”我豎起一根手指頭，高深莫測的樣子，笑道：“你不是說這次的兇手跟你五年前遇到的那個很像嗎？竟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妨當他就是五年前的那位！”

    “計將安出？”侯小明也一下來了興趣。

    相比於李逸，他經歷過的人生更為豐富，承受壓力的能力也更加厲害一些，但不會被五年前的幽靈案困擾，卻並不意味著他這個商州市刑偵隊長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這種來自於兇手的惡意戲耍。

    擺了擺手讓兩人坐下，我說道：“兇手帶有挑釁的心思，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先去猜他是誰，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只需要繼續等待就好。因為，他想要把這場木偶遊戲繼續下去，就必然會繼續給我們留下線索！一條線索找不到他的真身所在，兩條三條，十條八條，我相信，只要我們繼續陪著他演戲下去，總有能夠把他準備的那些線索都消耗完全的那一天，到時候，臨時為我們準備的線索就不會在安排的那麼縝密，也就是他露出馬腳，被我抓到的時候！”

    “我懂了！”

    李逸忽然大喊一聲，眼眶通紅的看著我，激動的全身都開始顫抖了，“五年前的幽靈案，我們就是因為完完全全陷進了兇手故意給我們留下的陷阱，完完全全順著兇手的意思走完了破案結案的過程，纔會讓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馬腳露出！現在，我們只要每一次都在發現他留下的線索後快速破除，順著他意思走的同時查詢其中的關聯點，甚至是最後逼迫他不得不臨時趕製新的線索，就必然能打破這種線索怪圈！”

    “孺子可教也！”我笑眯眯的跟李逸整了句酸文。

    倒是侯小明，在旁邊聽了半天，依舊還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委屈的看著我道：“陳隊，你們這馬虎眼能不能別整這麼瘋狂的？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們這些打下手的可是需要明明白白的指示的……”

    “李隊，你覺得接下來該如何？”我有心想要考考李逸是不是真的看破了兇手的佈局。

    李逸用力捋了下被自己扯的亂糟糟的頭髮，說道：“陳隊，侯隊，我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將計就計和出其不意，一方面做出對假手主人追查無力的假象，另一方面，則是繼續按照正常的排查流程繼續排查王蓉身邊的人，包括趙德成那邊，繼續在這個破案的黃金時間段手機對我們破案有用的線索，逼迫兇手出手給我們留下指紋之後的下一條線索！”

    “那兇手那邊又應該怎麼讓他知道呢？”我繼續試探。

    李逸這時候好像已經完全恢復了他商州市神探的本色，淡然一笑，說道：“很簡單，上次洪局不是在記者招待會上被耍了一次嗎，那咱們這次就借花獻佛，也用一招記者通氣會來告訴兇手！”

    “記者通氣會？”我微微一愣，立即反應過來，拍手大笑：“不錯不錯，好一招記者通氣會，既能夠跟死者家屬明確我們的態度，又能刺激兇手迫不及待跳出來搞事情，好，相當之好！”

    李逸砸桌獰笑：“步步緊逼！這一次，我要讓那個囂張的傢伙知道，他只是賊，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