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是趙德成？你判斷的依據是什麼？”我問道。

    李逸深吸了口氣，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資料遞給我，“陳隊，我們之前也對這個趙德成有過調查，調查顯示，趙德成把房子租給王蓉之後，就跟王蓉沒有了任何交集，這點與我剛纔說的完全吻合！結合您剛剛說的王蓉與趙德成之間有暗賬的推論來看，趙德成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看著李逸，我暗暗點了點頭，心裏也有些贊同他的這個看法。

    如果兇手熟悉王蓉，那必然會知道王蓉近一年時間裏並不是在這裏居住，殺害王蓉製造自殺跡象的地點，就只能是王蓉現在居住的那邊。

    而這裏被王蓉長期租住這個秘密，除了王蓉母親，知道人還真不多，毫無疑問，趙德成是其中一個。

    暗賬，報復性的在大廳裡打造沉重且很難拆卸的大型木製傢俱，拋屍長期不居住的租房，種種這些綜合在一起，不得不說，這裏麵趙德成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

    想了想，我對李逸說道：“趙德成嫌疑確實很大，不過你們調查的訊息顯示這個人已經很久不在商州市出現？”

    “是的。”李逸撓了撓頭，坦白道：“這個也是我現在想不明白的一個點，如果殺害王蓉的兇手是趙德成的話，趙德成卻又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他與王蓉的聯絡也很早之前就斷了，證據顯示王蓉每個月都會把房租轉到趙德成賬戶上，兩人從租房之後開始就沒有過任何的聯絡。按照這個來說，趙德成好像也沒有殺害王蓉的動機。”

    “查還是要查一下的。”

    我拿著李逸給我的資料翻了翻，發現裡面記載的確實跟他說的沒多大區別，想了想，我說道：“可以從王蓉與趙德成暗賬的這個點出發去查，趙德成之前既然沒有交代暗賬的事，說明他要麼是心裏有鬼，要麼是知道王蓉的死跟他這個暗賬有關係，不管從哪一方面說，查趙德成，都比我們現在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好。”

    “可以！我現在就給侯隊打電話讓他傳喚趙德成！”

    李逸說著拿出電話打了出去。

    他打電話的功夫，五號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

    “有發現？”我問道。

    五號晃了晃手上拎著的敞口茶杯：“只有一點，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新發現。”他說著指了指正在打電話的李逸。

    我知道，他這是有疑問需要李逸這個過來人解答，便也沒有著急。

    果然，等李逸一掛斷電話，五號就開口問道：“李隊，衛生間裡的這個水杯，你們之前有檢查過嗎？我發現裡面殘留成分的安眠藥佔比似乎並不是很足。”

    “安眠藥佔比不是很足？什麼意思？”李逸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我這麼說吧。”五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比劃著說道：“如果單純以杯子裡面的安眠藥成分佔比來算，就算是一滿杯的藥液，頂多也只是能夠讓一個成年人有昏睡感，遠遠達不到安樂死的程度。你們對王蓉屍體解剖的報告是體內含有大量安眠藥成分對吧？我計算了下你們的那個資料，要達到那種濃度的話，這個杯子得全部裝滿安眠藥才行。”

    “你確定？”李逸震驚了，快速從公文包裡掏出王蓉的屍檢報告，翻到檢測那一頁，看了看遞給五號，“資料確實非常大，不過你確定按照比例來算必須得裝滿一杯子的安眠藥？”

    五號接過資料掃了眼，立刻就點頭了，“沒錯，按照你們屍檢的這個資料，這麼大的杯子確實得裝滿了才行。”

    這就是笑話了。

    用來證明王蓉服下安眠藥的敞口茶杯，裡面殘留藥液的安眠藥成分只夠一個普通成年人有昏睡感，李逸他們屍檢的結果卻是死者服用的安眠藥足以短時間內致命。

    他們商州市的法醫都是吃乾飯的嗎？這麼大的漏洞都看不出來？

    似乎是也想到了這些，李逸難得的臉紅了，尷尬道：“法醫那邊只簡單檢測了茶杯裡有安眠藥成分殘留，與死者內有安眠藥成分的屍檢結果符合……資料換算的話，還真沒有仔細弄過。”

    “那你們警局的法醫可以開除了！”我絲毫沒有給李逸面子的意思，怒斥道：“法醫需要的是讓屍體開口的本事，而你們呢？這麼大的漏洞，小五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勁了，你們竟然對此一無所知？！簡直荒唐！”

    “我……”李逸啞口無言。

    “頭兒。”

    五號用肩膀擠了我一下，示意我先消消氣。

    但這種時候，我該怎麼消氣？

    王蓉的調查報告上寫的明明白白，數量眾多的安眠藥是她一個多月時間裏斷斷續續從工作地點附近的小診所裡開的，莫不成王蓉是早就想自殺了，所以要暗中積蓄這麼多安眠藥？

    不知道自殺只是一時衝動的想法？或者是他李逸認為王蓉自殺還需要暗中謀劃很久？

    當犯罪呢？

    無比簡略的偵查報告，無從下手的說法，這些，就是他商州市所謂的神探交出來的成績？

    如果這點東西都可以稱之為神探，那姚瑤都可以叫做是神探他母親！

    衝着李逸發泄了一通邪火，我最後指著五號手上的敞口茶杯道：“安眠藥不是處方藥，你們立即追著這個東西去查！我就不信這麼大劑量的安眠藥還有誰敢亂開！還有趙德成那邊，敢繼續隱瞞跟王蓉的特殊關係就直接抓人！到了審訊室，我看他還敢不敢嘴犟！”

    “是！我現在立刻親自去調查！”李逸臉色漲紅的立正敬禮，接受命令。

    “是個屁！”

    我瞪了他一眼，“現在是需要你親自去調查那些東西的時候嗎？王蓉之前居住的地方在哪裏？帶我去！”

    案發現場已經沒有什麼再值得探索的資訊，五號能從被水洗過的衛生間找到敞口茶杯這麼一個疑點就已經是不容易，繼續呆下去純屬浪費時間。

    反倒是王蓉現在居住的真正地點，我對此更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