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軍，劉志發。

    我的視線在這兩個名字上來回擺動，手指在桌上輕輕敲動，記憶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看到的一幕。

    一邊是柔軟的席夢思大床、高檔的竹片涼蓆，以及僅有的風扇不擺頭的對著常軍吹涼。

    一邊，則是鐵硬的木板床、廉價竹蓆，以及滿頭大汗滾躺在竹蓆上忍受酷暑煎熬的劉志發。

    詭異，實在是太詭異了！

    原本應該是師父佔主導位置的師徒關係，在劉志發和常軍這裏，卻完完全全的反了過來，偏偏從我們接觸的劉志發來看，他卻完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連抱怨都不曾聽到一句！

    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即使常軍是劉志發的兒子，兩人的關係也不至於變成這樣纔對，區區一個電風扇，劉志發身為工頭會買不起？

    還有劉志發對常軍的態度……

    想到這裏，我立刻拿起電話給袁清強打了過去，“老袁，你現在在哪？”

    袁清強：“車上，剛出工地，怎麼了？”

    “劉志發讓其他警員帶回來，你們和姚瑤笑笑在那邊先等等，我馬上過去！”

    我邊說電話邊跑出辦公室，隨便問了個空著的警車，上車就走。

    十分鐘後，警車在付大春的工地門口停下。

    袁清強等三人早在這裏等著，看到我下車，立馬就迎了上來。

    “有發現？”袁清強第一個問。

    我環視了下週圍環境，確定沒有其他人監視，而後說道：“劉志發和他徒弟常軍的關係有大問題！”

    “劉志發的徒弟？”

    袁清強並沒有見過常軍，而且應該也跟我一樣，之前忽視了筆錄上這條很不起眼的線索，完全沒弄懂我的意思。

    反倒是姚瑤和梁笑笑，她們兩個跟我一起親眼看到過劉志發家裡詭異的一幕，甚至線索都是姚瑤親自記錄下的，一聽說我的話，立刻就是精神一振，美目灼灼的看了過來。

    我把手上的筆錄翻開到記著這條線索的那一頁給袁清強看了看，而後說道：“從之前我們對劉志發的問詢情況來看，他和他徒弟常軍的關係非常的詭異，工地上正常的師徒關係完全被他們弄反過來了不說，而且，從他口中，我們似乎也沒有聽到他主動提起過常軍半句！”

    “確實很奇怪。”梁笑笑接過了話茬，“如果劉志發對常軍的態度是寵溺，那他應該以常軍為驕傲纔是，不至於提都不願提起。對了姚瑤，我記得當初在警局裏對劉志發進行問詢的時候，是以你為主導進行的吧？他當時是什麼情況你還記得嗎？”

    姚瑤仔細回想了下，神色也凝重起來，“沒有。劉志發確實沒有主動提起過常軍一次！甚至有幾次我問到這個常軍的時候，他還很明顯的有種茫然的意味在裏邊，對了，這些我也在問詢筆錄上有記下，應該是在最後一頁。”

    袁清強立刻把手上的筆錄翻到最後一頁，我探頭過去一看，果然，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句“劉志發對常軍認知成疑”

    除此之外，還有三個小小的問號跟在句子後面，對此姚瑤解釋是，她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常軍這個明顯是局外人的資訊，只是出於職業經驗，下意識的覺得劉志發對常軍的態度有點問題，順手記錄下來了。

    “姚瑤，你剛說你問到常軍這個名字的時候劉志發明顯有種茫然的意味，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姚瑤再次回想了下自己當初審問劉志發的情景，回答道：“當時我也是隨口問了問這個常軍的問題，但是劉志發，怎麼說呢，好像對這個常軍完全不瞭解一般，一問三不知，還有就是，他的回答非常的被動，往往是我的問題問完之後，他每次都要回憶個七八秒的樣子纔會回答我，很茫然，那種感覺，就像是對常軍非常的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一般，這樣子。”

    “那不應該啊。”梁笑笑好看的柳眉皺了起來，雙手比劃著說道：“頭，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問劉志發關於常軍的問題的時候是在工地上還是在車上來著，那次他對常軍的感覺，很像是寵溺的對吧？怎麼到了姚瑤這裏，就……”

    “催眠術！”

    忽然之間，我、袁清強、梁笑笑、姚瑤四個人，一起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個詞！

    是的！

    不管是再怎麼高深的催眠術，如果沒有特有的催眠道具輔助，催眠效果必然會慢慢隨著時間而降低，尤其是我們對劉志發的問詢是在工地、車上以及警局審訊室裏連續進行的行為，當時的劉志發，可以說完全是處於一個神志清醒的狀態，催眠術的效果必然會再次降低！

    李福生被教授他催眠術的神秘人催眠，在潛意識裏種下對於慧芬仇恨的種子，但他能夠維持這種長期狀態的原因，也是因為脖子上掛著的專用催眠道具，也就是那個水滴形的掛墜，所以，在梁笑笑捏碎那個催眠道具的一瞬間，本身就是催眠高手的李福生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這，完全能夠證明催眠術的侷限性！

    劉志發，也必定是在我們第一次見到他之前，就被發現了我們行蹤的催眠高手給暗中催眠了，潛意識裏種下了對常軍這個徒弟寵溺的種子！不然的話，他不會出現這種前後完全不搭邊的表現！

    “頭，我建議立刻對這個常軍進行拘捕！”梁笑笑性子最急，立刻就發聲提議道：“劉志發被抓，對常軍來說，必然是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我們不盡快對他進行拘捕，極有可能讓他找到機會逃脫！”

    “笑笑說的很有道理！”

    袁清強也跟著表態道：“老陳，我申請親自帶隊，立即動手抓捕常軍！”

    “我已經讓王建宇的特警隊出發了。”

    是的，在意識到常軍極有可能是隱藏在李福生背後的神秘人之時，我就已經通知了王建宇的特警隊。

    但，就算如此，我心裏對王建宇他們能否建功，也還是打上了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