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強說道：“陳隊，劉賢就算不是自殺，殺他的也極有可能是徐右那傢伙，我們就算繼續追查下去，結果也無非是不了了之。”

    “徐右！”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眉頭一下擰了起來。

    “陳隊，對上級來說，劉賢被抓，那就意味著劉賢集團已經破滅，他是死是活並不重要。”袁清強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確實，在上級眼裏，劉賢一死，就意味著劉賢集團的整個覆滅，這是大功，容不得有半點否認，而我們，在這件事情上，也算是功成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相反，若是我繼續抓著劉賢的死不放，非要抓到徐右這個最大的嫌疑人，那案子必然就會拖的很長，這種情況是上級所無法接受的。

    以總局現在的情況，我幾乎可以肯定，就算我把劉賢死亡的疑點上報上去，上面也並不會對此太過追究，就算有電腦高手從最後那個影片中找到電燈泡意外碎裂的證據，最大的嫌疑人也無非就是徐右那樣的邪派修道士，但這樣的人，總局已經煩透了，並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交集。

    “陳隊，該放手時就放手，這是你教我的，也是我之前的深刻教訓。”袁清強臉上頗有些唏噓之色，說道：“沒有了劉賢，徐右那樣的人註定只能在小範圍內鬧鬧，對總局來說，這無關大局，也歸不到咱們來管，總局現在需要的，是儘快了結案件。”

    辛辛苦苦抓到的幕後黑手，卻死的不明不白，說真的，我心裏非常的不甘心。

    但能怎麼樣呢？

    袁清強說的是大勢，也最符合總局的利益，何況徐右那樣的邪派修道士，讓他們這些普通人去對付，確實也是強人所難。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無力的閉上了眼睛，“罷了，把劉賢死亡的疑點提交給上面，附上我們的判斷，其他的，就都交給總局去決定吧。”

    袁清強帶著我的最新指示離開了，後面的結局，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總局對劉賢是自殺還是他殺並不關心，問的更多的還是劉賢集團實驗基地的事，而在教授從金盛佳苑的試驗基地中搜集到最新的那幾種厄諾病毒，案情便被快刀斬亂麻的結束了。

    劉賢死亡，他拉攏的那些生物學天才一個都沒有跑脫，試驗基地搗毀，總局以這三個標的為基準，上交了劉賢集團覆滅的報告。

    ……

    從湄縣回來，我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我和周雅晴順利舉行了婚禮，算是給了快要急瘋的老丈人一個交代。

    然而，我的職業註定了我閒散的日子不會太多，或許是天生的勞碌命吧，就在我們在龍門縣度蜜月的一個晚上，我在酒店裏聽到了外面傳來的一陣淒厲叫聲。

    這個叫聲像是來自於幽冥地獄，在寂靜的黑夜裏直擊我的心靈深處，出於偵探的職業病，我本能的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出酒店朝聲音傳來的發現跑了過去。

    外面下著大雨，大風把雨水吹成了霧濛濛的一片，看不太清晰，我在酒店附近尋找了一陣，想要找到慘叫聲的來源，但四周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就是的嗚嗚呼嘯的風聲，一時三刻之間，又哪裏那麼容易找到？

    我找了莫約半小時，卻再也沒有聽到什麼異常響動，心裏不禁暗罵，肯定是那個喝多了馬尿的傢伙閒出屁來了，大半夜的瞎喊。

    但，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又是一陣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我仔細聽著，這聲音好像是在喊救命！

    救命！

    我心裏立刻警惕起來，猛的轉過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風很大，雨很急，打在我臉上微微有些痛，但這時候，我卻完全沒有感覺到這種疼痛的影響，甚至被雨水淋透的衣服黏在身上那種不適感，都完全沒有感覺了。

    我看到了對我而言這輩子最驚悚的畫面！

    一個沒有面板也沒有頭髮的女人，緩緩的，一步一挪的朝著我走來，她每走出一步，地面上便會留下一灘合着雨水的鮮紅，血淋淋的臉上眼白極其突出，由於沒有了眼瞼不能夠眨眼，此時只能左右翻滾，那被雨水稀釋的淡紅色血水便沿著臉頰不斷滴落。

    她吃力的朝著我走來，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恐懼，緩緩張開嘴想要說什麼，發出來的聲音卻只剩下單調的嗚咽。

    我看到一股血水從她口中突兀的噴了出來，而後，她伸向我的手臂，緩慢的耷拉了下去，人也慢慢軟倒，再沒有了聲息……

    兩個小時之後，我坐在龍門縣警局的休息室裏依然還瑟瑟發抖，老朋友江良端著一杯熱水送到了我面前，示意我喝了身子會舒服一些。

    我木然的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滾燙的熱水刺激下，終於是慢慢恢復了幾分神志。

    “老.江，死者身份查到了嗎？”我放下水杯，問向江良。

    “暫時還沒有。”江良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坐到我對面，說道：“死者全身面板被剝離，剝離現場就在死亡現場不遠的一條小巷子中，死者衣物和隨身物品都被帶走，雨水沖刷之下，所有線索都消失了，我們的警犬沒有嗅到任何的可疑氣味。”

    “抓緊時間找出死者身份，如此殘忍的殺人案件，我們絕對不能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我說道。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大門吱嘎一聲開啟，袁清強帶著五號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陳隊。”

    “嗯，來了就好，小五你先去停屍房做屍檢，老袁跟我再去一趟死亡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時間緊迫，就不給你們休息時間了。”

    一行人分工而行，等到了酒店附近，我先帶著袁清強看了第一死亡現場，接著又帶著他去了剝皮地點。

    “怎麼樣，有看出什麼問題嗎？”我看到袁清強越皺越緊的眉頭，心中一動問道。

    “有點看法。”

    袁清強從地上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提出了迄今為止最大的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