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藏頭詩
現在有句流行話說的好,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意思是沒有沒錯事,卻被他人言語攻擊,無端成了背鍋俠。
最有意思的是,爲了置身事外,張家林和鄧濤私下被警方問話的時候,聲稱與跳樓的事毫無關係,張家林更是以喝多為藉口非但不透露袁琴被人推下樓頂的真相,反而指證我嫌疑最大。
卷宗上還記錄了其他人的話,關係不大,卻在當時給本要熄滅的謠言添了幾把火,導致我洗清嫌疑後,還時不時被人指指點點。
事實上,我不在乎那些“莫須有”的言語和風波過後眾叛親離的感覺,因為不管怎樣,林楠也會相信我。
但我錯了,錯的一敗塗地。
我低估了三人成虎的威力,被別人旁敲側擊許久後,林楠相信了那些謠言,對我失去信任,並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濱海大學,去國外進修。
大三那一年,我情緒崩潰,並一度休學在家,接受心理輔導,這也養成了後來畢業宅在家不願出門工作的習慣。
我合上卷宗,甩掉腦海裏的念頭,心情又恢復到如水鏡一般波瀾不驚的狀態,回過頭,整件事裡我突然發現了一絲端倪。
正如之前所想,謠言本該在警方宣佈洗清我嫌疑那一刻徹底消失的,但偏偏事與願違,謠言在私底下,越燃越盛。
很明顯肯定有人在背地裏推波助瀾,明晃晃地針對我,否則根據大眾心理學,群眾目光很容易被其他事吸引,而不會再糾結子虛烏有的臆測。
可當初人過於單純,簡單的以為只是事情鬧的太大了,一時不好收手。
實際上,高校跳樓事件不是一件新鮮的事,全國各地時常都有發生,見怪不怪。而濱海大學發生的命案不在少數,比跳樓事件可嚴重的多,完全吸引不了槓精繼續槓下去。
沒人引導輿論,又怎麼會逼的我休學回家呢?
這裏頭,絕對有陰謀。
正當我想著幕後黑手可能是誰的時候,安靜的檔案室,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陳舟,趕緊來鄧濤住的公寓一趟,我在他臥室枕頭底下發現一本日記,還有床縫裏搜到一張藏頭詩。”李為的話冰冰冷冷,我還是聽出一絲激動。
和李為合作以來,我摸清了李為的脾氣,能讓李為激動起來的,那一定是大發現。我不敢絲毫耽擱,馬上放下卷宗離開檔案室,出警局之前,我順便還了檔案室的鑰匙。
到了警局外面,發現周雅晴剛剛開車過來,她是來找趙良的,黑貓案子似乎有了進展,聽她匆匆跟我說的話,割頭案好像涉及到黑貓案一環。
上車之前,我不經意瞟了一眼周雅晴的車,暗暗下決定以後也要買一輛屬於自己的車,不但開著拉風,還不用次次打車。
根據李為發來的地址,我很快到了合租公寓,這所公寓很大,歐式風格,沙發和吊燈一律是淡金色。
李為在臥室,同時還有幾個警察在各處尋找線索。
“你看看這本日本,有幾頁被撕了。”李為遞給我一本真皮筆記本。
除了中間被撕的那幾頁,前面跟記流水賬一樣,不乏寫日記者洋洋得意的情緒,風格到撕爛的那幾頁開始變了。
不知那幾頁紙寫了什麼,使得後面的內容包含了寫日記者驚恐不安,寢食難免的情緒,我注意到日記最後兩頁:
今天我和張家林吵架了,不是因為他挖了我的牆角,而是因為最近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我,讓我情緒很不穩定。
危險好像在慢慢靠近,以至於我的精神壓力特別大,每天晚上側著睡覺,總會幻想旁邊躺了一個人,他在冷冷的注視我,告訴我,死亡不遠了。
我懷疑自己患了被迫害妄想症,去醫院之前,張家林還嘲笑我膽小如鼠。
鄧濤寫到這裏,下面是他看病回來後幾天發生的事:
張家林最近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不對,而且經常半夜三更聽到客廳有他的呢喃聲和腳步聲。
昨天晚上我偷偷起床觀察他,發現他打著手電筒,跪在客廳,拿著聖經在懺悔。
他說他有罪。
我知道他在懺悔什麼,可幾年前的事,不是已經翻篇了嗎?那個人已經不知所蹤,她也被定性為跳樓自殺。
和他在公寓生活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他真正懊悔的樣子,可那又怎麼樣,事情發生的時候不及時阻止,隔了幾年又後悔,真夠虛偽的!
這一頁的日記到這裏結束了,我翻到最後一頁,發現只有兩三行:
我看到他了!他一直躲在張家林身邊,那股危險的感覺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他好像看到我了!他肯定會殺了我的!他的眼神很可怕!
我今天就得離開公寓,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張家林?我管不了他了,我得找個理由和他吵一架然後離開。
日記到這裏結束了,沒頭沒尾,看不到一個連貫的故事,但關鍵資訊已經被鄧濤記錄下來了。
我分析了一下,鄧濤所說的,“我看到他了”,指的應該就是兇手,兇手從鄧濤感覺到危險開始便一直隱藏在張家林身邊。
張家林的怪異舉動,源於他很可能知道殺害袁琴的兇手回來了,而且要對他不利,他受到了生命威脅,所以每天晚上捧聖經來懺悔,懺悔的自然是當初目睹真相卻不作為的行為。
鄧濤離開公寓那天,應該是借女友被挖之事大做文章,根據黃毛理髮師的話,他離開當天,張家林便慘死在電影院內。
兇手極大可能也看到鄧濤了,不然不會僅隔兩天風頭沒過就在爛房區殺了鄧濤。
雖然張家林和鄧濤倆人都不是什麼好鳥,但毋庸置疑,兇手更加陰險歹毒。
“這是藏頭詩,你看看。”李為見我合上日記本,知道我看完了,便把手上的小紙條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