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婚中介所本來也開在小巷子裡，自從紙紮人店出了事，爲了避風頭，中介所便搬到開發區人流密集的地方。

    雖然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這句話說的沒錯，但很少人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容易暴露。

    人流密集意味著增加了很多雙眼睛，人多口雜，資訊交流快，很快寒山派出所就得到了訊息。

    這是一處集市，集市邊緣有一座樓房，樓房牆壁上佈滿黑青色的苔蘚，還有黑色發黴的斑點，看起來有些個年頭，應該在還沒開發時就存在了吧。

    據吃瓜群眾舉報，樓房二層兩間房被同一人租住，但極少看他出入，白天基本不露面，只有晚上會出現，而且最近深更半夜總有陌生人來敲門，吃瓜群眾多日蹲守，得出結論，認為這是一處隱蔽的傳銷窩點，於是向派出所舉報。

    新經濟開發區位於寒山區內，所以寒山派出所接到了舉報，正巧，這訊息讓徐茂平知道了，經過開會討論，最終一致認為，這是陰婚中介所的新地點。

    我隨著警察們來到樓梯口，這處樓房只有這麼一個出口，上去之後有一條很長的水泥地過道，過道一側有房間，中間還有個樓梯口，樓梯口上去是二層。

    “抓捕的時候，一定要快準狠，這裏只有一個出口，嫌疑人如果強烈拒捕，很可能會從窗戶墜下去，一定不能讓他墜下去！”徐茂平叮囑說。

    留下兩個警察守住出口，我和徐茂平還有另外兩個警察上了口，經過過道，找到上二樓的樓梯，上去之後，迅速找到了群眾舉報的兩間房。

    兩間房，不知道嫌疑人會出現在哪裏，爲了以防萬一，徐茂平讓我先敲開前一扇門，進去後，如果有人，先控制住這人，如果沒人，再由徐茂平敲開後一扇門，當然，這個過程要迅速且不弄出動靜，否則容易驚動隔壁的人。

    我站在門前，戴著事先準備好的帽子，敲開門。

    “噔噔噔。”一連敲了好幾下，門內毫無反應。

    “請問有人嗎，您的快遞到了，麻煩出來簽收一下，記得五星好評！”專業的話自我口中麻溜的說出。

    門內自然毫無動靜，徐茂平和我相視一眼，決定改變計劃，不敲開後一扇門，直接撬開。

    “咔嚓。”這棟樓房的門，很輕鬆就被撬開了，過程不超過兩分鐘。

    進入房間，右手邊就是個廁所，房間裡很是昏暗，走到客廳內，餐桌上面還有一些飯菜，一瓶茅臺，茅臺已經被喝光了，看情況應該是昨晚吃的。

    我進到臥室，突然發現床上鋪滿了厚厚的紅色軟妹幣，軟妹幣下躺著一個人。

    徐茂平趕緊走過去，把紙錢扒開，只見一具睜大著眼睛，嘴巴張開，牙齒漆黑的屍體顯露出來。

    屍體臉部很是僵硬，顴骨凹陷，面板乾癟，脫水很嚴重，面板的顏色呈青紫色，十個手指甲也都是青紫色。

    這種形狀的屍體，我曾在分部圖書館見到過，一般只有過量的砷中毒，纔會造成這種結果。

    “徐組，趕緊把外頭的飯菜拿走，送到派出所去化驗，另外，你們兩個把隔壁的門也撬開，看看有沒有人也中毒死在裡頭。”

    說完，我和徐茂平離開臥室，來到客廳，我將客廳窗簾拉開，外面明亮的光照射進來，我微微眯了下眼睛，防止強光傷眼。

    徐茂平拿出透明塑膠袋把桌上所有飯菜收集起來，我站在窗前，往下看，無意間在對面街道小販處看到一個人，那人正是消失許久的李豪，李豪盯著我，嘴角勾起一個極大的弧度，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我心裏一驚，眉頭瞬間皺起，李豪明顯在向我挑釁，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臥室裏的屍體是他乾的？看他的眼神，好像早就料到警方會找到這處地方。那臥室裏的死者，應該就是中介所所長吧？

    “陳舟怎麼了？”徐茂平見我呆呆地站在窗前，奇怪地問。

    我趕緊轉過頭，說，“哦，剛剛光線太強花了眼睛，這會剛緩過來。”

    徐茂平不疑有他，低下頭繼續幹自己的事。

    這時，隔壁兩警察也過來，“報告，隔壁房間發現多具正在冷藏的屍體，還有一些賬單和交易資訊。”

    “把資訊收集起來，再安排人手過來帶走那些屍體。”我說。

    本來今天是要調查割頭案子的，但既然涉及到李豪，我不得不放一放了。回到寒山派出所後，我第一時間讓人把已經被判無期徒刑正在監獄服刑的肖潛帶過來。

    “你仔細看看，這個人，是不是陰婚中介所的所長。”我指著屍體問。

    肖潛左看右看，由於屍體中了砷毒，脫水嚴重，臉部跟乾癟的木乃伊一樣，很難立刻辨別。

    “是他。”肖潛最終說道。

    “你確定嗎？不會認錯？”我問。

    “他化成灰我也認得。絕對是他。”肖潛眼神堅定地說。

    “派出所封鎖紙紮人店的時候，還沒抓到你，那時候你已經知道中介所搬到集市去了吧？”

    “對。”

    “我問你，為什麼陰婚中介所只有所長一個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被通知的時候才能來中介所接單，平常不允許來中介所。聽同事說，他生性多疑，之所以不讓人來，一來怕人多了被發現，二來怕別人圖他的錢。”

    我點點頭，又問，“那你知道其他人的地點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有所長才知道。”肖潛說。

    肖潛離開後，我基本斷定中介所所長是李豪下毒害死的，不然李豪不會剛好在街道上，剛好站著的地方，能夠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只是兩人僅僅是金錢交易而已，為什麼要痛下殺手呢，難道派出所所長有李豪的關鍵資訊，所以惹的李豪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