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最近配過沒有？”我問道。

    “最近倒沒有。”老師傅低下頭，邊打磨著鑰匙，邊說。

    我回頭瞧了一眼徐茂平，“下一個配鎖匠位置在哪。”

    “下一個比較遠，在城南。”徐茂平說。

    老師傅聽到我們的對話，突然問道，“你們是不是要配墓園鑰匙？給我老頭子配就行了，跑這麼遠幹啥呢？”

    “老大爺，我們不是要配墓園鑰匙，我們是要找會配這類鑰匙的人，尤其是最近配過這類鑰匙的人。”黃無恙解釋道。

    老師傅瞥了他一眼，“城南那地方，離市裏幾塊墓園地都遠，有人要配鑰匙還需要跑這麼遠？”

    “雖然我最近沒配鑰匙，不過一個月前，我收了個徒弟，什麼鑰匙都會配，兩個禮拜前出師了，這小子天賦很好，一學就會，也許他最近配過。”

    我眼睛一亮，“他叫什麼，家住哪，在哪給人配鎖？”

    “名字叫肖潛，家住河東區，花園小區，現在在哪配鎖我就不知道了。”老師傅說。

    我心念一動，拿出一張兇手的影象給老師傅看，“您看看，您徒弟是不是長這樣？”

    老師傅接過影象仔細地看起來，過會，眉毛皺了皺，說道，“這人戴著口罩，臉都給遮住了，哪還看的清，不過，他眉頭這裏也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我心下大定，胎記這種東西，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長一樣。

    與徐茂平相視一眼，我們立馬謝過老師傅，坐上警車前往河東區花園小區。

    “物業那邊應該有小區戶主的資訊，可以先去物業那問問肖潛住哪。”徐茂平拿著方向盤，邊看前方，邊說。

    花園小區，物業管理處。

    “肖潛？他家住17單元112室，你們要找他嗎？”物業人員問。

    我點點頭。

    “你們找不到他的啊，他家現在沒人，房子已經轉賣了。”物業人員說。

    “他家房子為什麼要賣了？”我問。

    “唉，還不是他女兒，可憐，小小年紀得了慢性粒白血病，光化療血透啥的就花光了所有積蓄，聽說還要買天價藥維持生命。”物業人員嘆了口氣。

    我皺了皺眉頭，“那你知道他女兒在哪家醫院嗎？”

    “好像在濱海市第一附屬醫院。”

    出了小區，我對黃無恙說，“你去調查肖潛的個人資訊，和最近的行動軌跡，我和徐組去附屬醫院瞭解情況。”

    “好。”黃無恙點點頭。

    到了附屬醫院，醫院前臺。

    “白血病人？有很多啊，你們找哪位？”前臺的護士姐姐耐心地問道。

    “一個得白血病的小女孩，家屬叫肖潛。”我說道。

    “好的，稍等一下，我現在查詢。”

    “33號病房有個得白血病的小女孩，叫肖採潔，是不是你們要找的？”護士姐姐問道。

    “對。”

    離開櫃檯，我倆匆匆找到33號病房，透過白色房門的玻璃窗，看到裡面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閉著眼睛睡覺，旁邊是心率儀器，波浪紋線條正有條不紊的移動。

    一名穿著米黃色大衣的婦女正坐在床前，呆呆地望著病床上的小女孩。

    “現在進去嗎？”徐茂平問道。

    “不，”我搖搖頭，“肖潛不在，我們先去醫院瞭解小女孩住院情況。”

    之所以不進去，第一不想打擾病人休息，第二還沒掌握情況，不能隨意輕舉妄動，第三嫌疑人肖潛還沒出現，貿然進去，會打草驚蛇。

    “找負責肖採潔病情的醫生。”

    負責肖採潔病情的醫生，是醫院一名主任醫師，專門從事研究治療白血病，名叫張喬，醫學博士畢業。

    “前幾天剛剛幫助肖採潔進行化療，目前病情穩定多了，沒有再往病變的方向發展，不過後續療程的費用還很高，我擔心他們家拿不出錢，醫院這邊規定，不交錢，是堅決不治療的，我也只能盡力。”張喬戴著白邊框眼睛，認真地說道。

    “他們家治病已經花了多少錢了？”我問。

    “大概三四十萬。”

    “肖採潔下一次化療是什麼時候？”

    “不需要了，肖採潔家屬一次性交完療程費用後，病情已經好轉，前幾天肖採潔的父親找到我，問怎麼樣能徹底治療白血病，我給出的建議是進行骨髓移植。”

    “有匹配的骨髓嗎？移植一次多少錢？”

    “有，大概四十萬。”

    四十萬，我深吸一口冷氣，對於普通家庭可是個天文數字啊，而且肖採潔家裏之前就花費了幾十萬去治療吧，肖潛還能拿出錢來？

    住在花園小區的人，大部分都是工薪階層，房子也不貴，作為二手房賣出去，頂多二三十萬，更何況，肖潛曾經在老師傅那當學徒學手藝，家裏一定不富裕。

    然而接下來張喬的話，讓我驚訝不已。

    “不過你們這些愛心人士啊就不用擔心替他籌錢了，昨天肖潛已經支付了四十萬給醫院，今天就能給肖採潔進行骨髓移植了。”張喬笑著說，他真心希望小女孩能夠儘快康復，和其他小孩一樣，過一個正常的童年。

    我和徐茂平面面相覷，張喬高興，我們自然也欣慰，畢竟她的生命還剛剛起步，還沒享受生命的榮光，要是就凋零在風雨裡，多麼可惜。

    但我心情卻沉重了下來，毫無疑問，依照肖潛的個人能力，是沒辦法弄到這麼大一筆錢的，這筆被支付的鉅款，一定是非法獲得的。

    我和徐茂平默默離開醫院，到了門口，蹲在醫院一塊石像獅子旁，此刻，黃無恙調查的訊息已經來了。

    “肖潛本來是河東區一家普通公司的職員，一個月三四千，還算湊合，半年前，他女兒被查出患有慢性粒白血病，找親戚東借西借湊了十幾萬治病，幾個月前，不知什麼原因，辭去了公司工作，待業至今，但奇怪的事，他賬戶上一直有人給他幾萬幾萬的匯款，我調查到，這些錢都不是社會上的愛心志願者捐獻的，都是一些大老闆給匯的。”

    “一個月前出現在市區中心，當了配鎖匠的徒弟，兩禮拜後離開，不知所蹤。”

    “這是他的照片，我覺得就是兇手，你們看看，眼神，眉毛，都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