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前擋風玻璃，我瞪大了眼睛，發現副座上模糊的人臉，很眼熟，仔細看去，不就是我那死了很久的堂哥嗎？

    “他怎麼會坐在車上？”我驚愕，莫非真的詐屍了？

    “準確來說，是一具屍體坐在副座上，偷屍賊很可能是旁邊的司機，這倆客車除了司機和屍體，再沒有多餘的人。”趙良從畫面上的車頭指到車尾，在車身部分，兩排的座位空無一人。

    “你有查司機的身份嗎？”我指向畫面裡，駕駛座上，戴著帽子口罩，模糊的半臉。

    “嗯，這是一倆從市區汽車站出發的客車，終點站是一所坐落在郊區的大學，我透過車牌號查到了一直負責這倆車發車的司機。”趙良說。

    “怎麼樣？”我問。

    “負責發車的司機沒有嫌疑，因為我在警局備案裡發現，這倆車出現在尋江大道的時候，便已經被偷了，第二天司機上班發現客車不見以後，立刻報了警。”趙良說道。

    “會是誰偷的？”我緊緊地盯著放大後的司機人臉，感覺有些棘手。

    駕駛座上的司機，只有鼻樑上方一半的臉看得清，下方完全被口罩遮住，就這樣一張影象，很難識別身份。

    趙良沉吟了一會，突然說道，“你知道尋江大道通向哪裏嗎？”

    我腦海裏迅速出現一個3D立體畫面，沿著尋江大道一路往北，也就是客車行駛的方向，有一塊新經濟開發區，前幾年濱海市政策放開，很多人爲了享受政策福利，涌入開發區，做各種生意，分暴富的羹。

    雖然新經濟開發區幾年發展下來，經濟收益極佳，但人口參差不齊，魚龍混雜。

    我腦子突然一亮，就像某羊頭上冒了個燈泡，這塊地方這麼複雜，會不會早已經形成了一個黑市？

    如果有黑市，那麼客車的目的地極有可能就是新經濟開發區，兇手需要將我堂哥的屍體拿去黑市賣個好價錢！

    “想要查黑市，你身後的神秘局，就能給你最大的便利。”趙良打了個哈欠，淡淡地說。

    “但我還需要你的配合。”我認真地說。

    “放心了，既然我們在合作，就應該互相幫助，你現在去找雅晴幫忙，查黑市的地點，查到以後，我和你一起去新經濟開發區！”趙良頗義氣地說。

    我用智慧表聯絡上週雅晴，電話裡，周雅晴慵懶恬靜的聲音傳來，“嗯，我一會去查，然後給你發信息。”

    “還有，昨晚謝謝你。”

    電話結束通話，趙良詭異地盯著我，上下打量著，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被趙良盯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忍不住怒道，“有事說事，別跟基佬一樣看著我，我特麼是個二十六K純爺們！”

    “你把自個兒上司泡了？”趙良乾咳了幾聲，收回炙熱的眼神問道。

    警察也這麼八卦的嗎？我無奈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嘆了口氣，解釋道，“只是純粹的吃個飯而已，別誤會！”

    誰知趙良一臉不聽不聽王八唸經的樣子，轉而遞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害羞啥！不泡女上司的員工不是好員工，陳舟，加油，我看好你！”

    唉，沒法說了，自從和趙良合作以後，我倆就越來越熟悉，他在我心目中高冷牛逼的神探形象，也已經陡然崩塌，實際上，不瞭解他的人還真不知道，在他深沉的內心裏，其實就一個逗比。

    我隨便轉移了話題，便坐到一旁刷微博，最近國內發生了不少事故，先是化工廠爆炸，後是公交車墜河，前者不少人受傷，後者不少人死亡。

    生命真是越來越脆弱了，我忍不住聖母瑪利亞了一把。

    不知刷了多久，旁邊的趙良檔案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周雅晴的訊息終於發了過來，我看著表上時間正好中午11點，還以為吃了午飯後才能收到訊息。

    訊息上說，新經濟開發區的確有一個地下黑市，位於開發區一處偏僻的小巷子處，巷子深處有一家紙紮人店，表面出售紙人，背地裏卻買賣屍體，牟取暴利。

    “查到了？”趙良喝了口熱水問道。

    我點點頭，“開發區離這裏的路程挺遠，開車去也要1個半小時，先吃飯吧，下午再出發也不遲。”

    飯後，下午一點，趙良通知手下的人，開了兩輛警車前往新經濟開發區，按照周雅晴給的位置，我們在小巷外頭不遠處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趙良藉着這次機會，正好打掉屍體販賣的黑點，雖然這類黑點還有很多，並且盤根錯雜，不好連根拔起。

    “一會我和陳舟先進紙紮店，直接控制裡面的人，剩下的人進來後去找要被販賣的屍體，記住分散開來，不要引人注目。”趙良轉身對著後面的警察說道。

    安排好計劃，警察身著便衣，分開行動，我和趙良進了巷子後，發現裡面的店正在營業，賣古董的，賣藝術品的，賣生活用品的，都有，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我知道，既然這塊地方是黑市，那眼前的正常交易，其實都是表象，大多數進出的人，要麼空手而進，要麼空手而出。

    好在我倆穿的普普通通跟這裏的人沒什麼不同，所以也沒引來多少注意。

    小巷路上，行走的人很少，偶爾身邊路過幾個，腳步也很匆匆，我隨便瞟了一眼，發現這些人都臉色謹慎，心底暗服趙事先分散眾人的計劃，如果一群人抱團一起進去，絕對惹人側目，打草驚蛇。

    轉了幾條彎道，終於找到唯一一家紙紮人店，不得不說，這塊位置，非常隱蔽，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就會路過這家店。

    趙良看了我一眼，暗示小心，我微微一笑，絲毫不懼。

    推開門，入眼是兩個戴著吉祥帽，臉上滿是腮紅的大紙人，裡面很昏暗，空氣裡瀰漫着很濃的燒香味，周圍七七八八的白色紙人，男人，女人，男童，女童，還有古代馬車，現代車輛，看起來冰冷陰森，像被一群人注視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