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針鋒3
“宋歌?宋歌!”
蕭易寒見我臉色不對,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連忙開啟了謝喬的手,我能感覺到蕭易寒把我橫抱起來,朝門外跑,只是他用的這個力道,根本就不像是對待一個病人。
蕭易寒這麼聰明,或許早就看出來我是裝的心臟病。
謝喬看見我煞白的臉,卻沒有跟過去,而是十分平靜的坐在了椅子上,對教授淡然一笑,說:“教授,繼續講課吧。”
教授推了推他那老花鏡,頓時搞不清楚了狀況。
謝喬在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之下,苦澀一笑。
宋歌那樣的演技,他都看出來是假的了,可很明顯,宋歌偏向蕭易寒,是怕蕭易寒苦惱麼?
蕭易寒跑的很快,但慢慢的,他就走了起來,然後站住了腳,冷聲說:“還要裝暈嗎?”
我立刻睜開眼,蕭易寒已經準備鬆手,我下意識的兩隻手環住了蕭易寒的脖子,說:“你先別鬆手,我下來之後你再鬆手啊!”
蕭易寒冷冷的說:“宋歌,裝暈很好玩是嗎?”
“……我沒有。”
蕭易寒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你還說你沒有?”
我順著蕭易寒的身體落了地,委屈著一張臉:“我這不是怕你們在教室打起來麼?萬一打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蕭易寒的語氣很不好,心情應該是更差:“你覺得我會打不贏一個正常的人類?還是說,你怕他受傷?”
我一個勁的擺手,說:“你當然打得過!你是誰啊,可是你們倆要是爲了我大打出手,傳出去那還不是一個笑話。”
蕭易寒突然攥住了我搖擺的那隻手,說:“笑話怎麼了?那小子欠抽。”
我眨了眨眼睛,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問:“那他到底為什麼欠抽?”
“宋歌,你這是在跟我裝傻?”
蕭易寒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那目光像是滲透了骨髓一樣,我不免心跳加速,說話也有點顫抖:“我……我沒有啊。”
蕭易寒突然移開了目光,他的目光和剛纔截然不同,他的語氣也平靜了下來:“他不是異能人,可你是異能人,異能人和正常人在一起,是什麼後果,你應該有了深刻的印象。”
我猛然想到了殷素文和寧欣,可是更讓我心落空的,是蕭易寒的話。
原來,蕭易寒不是因為喜歡自己而生的氣。
原來,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可是自己也喜歡蕭易寒麼?不一定吧,大概只是在意蕭易寒眼底的寂寥罷了。
自己又怎麼會喜歡蕭易寒呢?怎麼會……
可為什麼聽到蕭易寒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會覺得失望而落空呢。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生氣謝喬接近我?”
蕭易寒沒有看我,我更沒敢看他:“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說:“那你為什麼不是生氣我?而是生氣他?你如果直截了當的提醒我不要接近正常的人類不就好了?為什麼今天要跟謝喬置氣?”
像是抓到了一個小辮子,我竟然出奇的抓著不放,好似是非要從蕭易寒的嘴巴里聽出點什麼來纔算。
蕭易寒噙著毒辣的笑容,湊近在我耳邊,輕輕的吐著氣:“你是想說,我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做的嗎?”
我的手心冒著冷汗,他輕笑一聲說:“別開玩笑了,異能人怎麼能有愛,我也不會愛你。”
蕭易寒一手插兜,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他離開的決絕。
我的心裏卻覺得是一片荒漠。
愛這種東西,又怎麼能強求呢?
蕭易寒不喜歡自己,她已經聽出來了。
可這種不喜歡,明明是從蕭易寒的嘴巴里說出來的,可是心像是被扎一樣的人,是自己。
說到底,異能人還是不能愛。
愛上了,就會痛苦,餘生本來就短暫,如果在痛苦中度過,那還不如趁早向殷素文一樣了結了性命算了。
夜零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我抬眼就看到了夜零挺拔的身姿,我勉強一笑,說:“你好幾天沒來上課了,就在校園裏閒逛?”
夜零說:“我就是因為閒逛,所以纔看見你……和他。”
我的情緒有些低迷,我說:“哦。”
夜零拍了拍我的頭頂,說:“逃課的感覺很好?”
“啊?”
“去上課。”
我沒敢抬頭,夜零應該不知道剛纔教室裏都發生了什麼,現在這種情況下,叫我怎麼敢回去?實在是沒臉回去了。
夜零說:“不想被記上曠課,就回去,我跟你回去。”
有了夜零這麼一句話,我心裏踏實多了。
可完全沒有想到回到教室之後,教室裏的學生看我和夜零的目光越發怪異。
我後來仔細想了想,這的確怪異,蕭易寒將自己抱走,沒過十幾分鍾又和夜零走了回來。
謝喬對我一笑,那笑容純粹而淺淡,彷彿並不在意剛纔發生的事情。
夜零並沒有像是往常一樣坐在我的旁邊,他大概是故意的。
我坐在了謝喬旁邊,小聲說:“剛纔的事兒,真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只是你的身體看上去不太好。”
“啊?”
我訕笑了笑:“你剛纔沒看出來我是裝的麼?”
謝喬說:“看出來了,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所以才知道你的身體不好。”
我一愣,像是沒有聽懂謝喬說的。
謝喬看著我,說:“你裝的很像,和真的一樣,而且心臟病可不是那麼好裝的,宋歌,你的身體一直都這麼不好嗎?”
風吹過窗簾,帶著呼嘯而過的風聲,謝喬的聲音消散在了風裏,就連我都聽得不真切,可是我知道,謝喬看出了什麼。
而謝喬看出來的,似乎並不只有這些。
我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問:“你……你說什麼?”
謝喬淺淡一笑,已經移開了目光,他說:“沒什麼。”
我坐立不安,這節課講了什麼,我全然不記得。
教授和學生說的話落進了耳朵裡,就像是被隔絕的雜音,我的腦海裏全是謝喬剛纔說的話,他看出了什麼?亦或是隻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