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魔消散
走進百藥坊內,裡面卻讓人大失所望,跟一般的藥店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藥櫃間陳列著各種常見的藥材,唯獨櫃前盤放著一把翠綠色的算盤,一顆顆翠綠髮亮的珠子布羅其中,晶瑩剔透極其吸引眼球。
一邊還有個深褐色的茶壺與幾個隨意擺放的茶杯,年代之久遠甚至連家中經商的董成仙一時也辨認不出來。
最與衆不同的可能就是櫃前的老掌櫃了,此時正打著瞌睡,留著口水,不知是做了什麼美夢,臉上笑眯眯的,一抖一抖的短小鬍鬚為他更添幾分猥瑣。
“掌櫃的,有顧客上門了,快起床啦——”別看小虎子人就這麼一丁點大,那嗓子可不小,邊喊邊跳,直接就把打著瞌睡的老掌櫃給吵醒了。
“怎麼了,怎麼了。”美夢中被驚醒的老掌櫃從椅子上瞬間起身,睡眼惺忪地左顧右盼,一副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模樣。林蕭在心裏暗暗吐槽,唉,真讓人懷疑這家藥坊是怎麼開到現在的,有這麼一個糊塗掌櫃。
“這呢這呢!”人小鬼大的小虎子不停敲打著櫃檯,對老掌櫃的視力表示非常不滿,而董成仙表示這種場景已經見多了,這麼多年了,老掌櫃還是改不了打瞌睡這個毛病。
老掌櫃一邊揉了揉還有些朦朧的雙眼,一邊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口,嘴裏還不停發出“漬漬漬”的聲音,彷彿這茶水有多麼香醇一般,這纔開始抬起頭打量起了櫃檯前的三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臉不滿的小虎子,老掌櫃對他倒是不甚在意,轉而打量起了林蕭,“嗯,小夥子長得挺清秀的。”老掌櫃微微點頭稱讚道,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這倒是誇得讓林蕭有點沒頭沒腦的,正要說幾句客套話,董成仙就跳將出來,笑道:“墨老,好久不見。此處有我這麼大個人,您怕不是沒看到吧。”
“你小子。”墨老翻了翻白眼,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無情吐槽道,“你那麼大一座肉山,老頭子我看不到誰也不能看不到你啊。這麼久沒到我這了,這次又要買些啥啊。”
董成仙倒是被嘲諷得面不改色,臉皮怕是都練出來了,然而語氣依舊恭敬,“這次所需求的藥材倒是比以往品種更多些,我倒是不急。但林兄有些急事,墨老,您看——”
“行。那小子,你要些什麼藥材?”墨老詫異地看了董成仙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林蕭。
林蕭忙上前回道,“墨老,我叫林蕭,是京都葉氏武館的弟子,此番前來……”董成仙的做法讓他心裏暗暗承下了這份人情,能多節省些回武館的時間,林蕭當然是樂意之至。
“還是跟之前一樣吧?那些煉體藥水與跌打損傷,止血化瘀之傷藥?”話還沒說完,墨老便猜到了林蕭的來意。
林蕭點頭稱是,心道正好,這樣就不用再一一列舉那些藥材了,倒是省了些許麻煩,此時的時間對於林蕭來說異常的寶貴,臨走前心裏的那一絲隱隱的不詳跟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明顯。
“行吧,那你們在這等著,順便幫我看著店,我這就去後堂備藥。”墨老懶洋洋地起身走向後堂,邊走邊吩咐道。
“墨老,您放心吧,這裏就交給我們了,您就放心地去備藥吧。”董成仙整個人瞬間站得筆直,拍了拍自己碩大的胸口,一副有我在準沒事的樣子,有點滑稽。
“董兄,謝了。”林蕭轉身直直地看著董成仙,他知道,以董成仙的智商,他絕對明白自己的意思。
董成仙依舊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對林蕭所言毫不在意,“謝啥,今天要不是你在群蜂林裡救了我,我董成仙早已命喪當場了。要說謝,我纔是真的要謝你纔對。”
林蕭深深看了董成仙一眼,心裏突然感覺不對,耳邊好像少了點什麼,少了……小虎子,少了小虎子的聒噪!林蕭心裏一驚,轉頭四周一看,百藥坊中壓根就沒有小虎子的身影。
見林蕭四處張望,董成仙疑惑道,“林兄,這是在找什麼?”心中不解,也跟著林蕭一樣開始左看看右瞧瞧。
“小虎子不見了。”林蕭臉上卻是一臉的平靜,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心事只會藏於心中,臉上的表情成了自己最好的偽裝,“我出去找找看,看店的事就有勞董兄了。”
“你放心去吧,這邊就交給我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叫我。”董成仙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看好這個店,需要幫忙就喊他。
林蕭對董成仙行了個抱拳禮便出了百藥坊,卻見好一幅碧草連天的水墨畫,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藥香,讓林蕭原本略有些浮躁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
突然間,腦海裏的記憶化為一幅幅畫面掠過,有今生的,也有異世的。林蕭雙眼緊閉,盤坐於草坪之上,漸漸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風在動,草在動,萬物皆在動,而我,歸然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剎那間,林蕭的眼睜開了,彷彿像兩團不斷燃燒的火焰,那般熾熱。我就是我,不是異世界的林蕭,而是這天下之林蕭!
這一刻起,異世界的大部分記憶重新黯然歸隱於林蕭的靈魂深處,只有一小部分還存在他的腦海。心魔已然消散,這時候的他纔是真正的他!
感受著體內飽滿的真氣,與那又無形中有所增長的精神力,林蕭笑了。煉氣初期小圓滿,我達到了!
“林蕭哥哥,你在笑什麼啊?”此時,原本失蹤不見的小虎子卻完好無損地躺在林蕭身邊,歪著頭,不解地看著他。
察覺到小虎子右手裏緊緊攥著的紅色野花,林蕭並沒有再多問什麼,一目瞭然不是嗎?
“沒什麼,小虎子以後要單獨行動的話一定要告訴林蕭哥哥,不然林蕭哥哥會擔心的。”輕輕揉了揉小虎子的小腦袋,林蕭臉上掛滿了溫暖的微笑。
“好。”小虎子呆呆應了一聲,心裏想林蕭哥哥是不是變了,不過,這種變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