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亭中打鬥
剛入夜,雨水略有些清涼,雨勢猶如傾盆,一點一滴地傾落於林蕭身上,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早已淋溼。他頭戴銀白髮冠,腰繫一條漆黑色腰帶,一臉沉重地冒著暴雨往古亭走去。腳步踏在雨中溼地,雜亂無章,發出了“啪啪”聲響,而這聲響此時在白天的心裏卻宛如仙樂。
發現兩本書籍不見,虧得我還在客棧裡面一番好找。到頭來竟然卻是,在剛纔打鬥中不小心被這店小二給偷了去,期間我竟毫無察覺,此人偷竊功夫當真了得。不過另外一本《丹方全錄》卻並未被他提起,想來十有八九應該還藏在此人身上。林蕭心中暗暗咂舌,默默算準了《丹方全錄》肯定還在店小二身上。
“沙似海,沒想到吧,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入了亭中,林蕭看也不看白天一眼,隨意拂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自顧自地對沙似海說道。幾滴未能兼顧到的雨滴從他臉頰上緩緩滑落,白皙的額頭前還俏皮地散落著幾根凌亂的髮絲,整個人彷彿剛從水中被撈出一般,雖是狼狽卻別有一番翩翩公子味道。
沙似海對林蕭的調侃充耳不聞,反而站穩腳跟,擺出架勢,一副對他異常戒備的模樣。幾息之後,才眯著眼打量著他,開口試探道,“林小子,你是修仙者?”
林蕭用力擰了擰全是水的袖子不置可否,抬起頭反倒謔笑道,“沙大掌櫃的,哦不,現在該叫你沙老大了吧。你讓你那個兄弟一個人在客棧裡跟小弟我拼死拼活,而自己一個人跑出來把他賣了,這怕是不太好吧?”
沙似海這才感覺不對勁,深深皺起了兩道濃眉,暗自握緊了拳頭,向林蕭問道,“張大牙?他怎麼了,莫不是學武不精被你小子殺了?”
林蕭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邪邪笑道,“不愧是沙老大啊,這心腸鐵的。嘿嘿,想知道?那你去客棧一趟就知道了。”黑曜石般的雙眸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沙似海更感不妥,心裏暗暗揣測,此前雖知這小子步入先天高手之境,但張胖子好歹也在一流高手巔峰境界成名已久。如此迅速敗於一個還未成名的毛頭小子手裏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想必這小子極其可能據他所說是剛出山闖蕩江湖,然而卻並非是一個武者,而是一個修仙者!
這沙似海多年在江湖中闖蕩,遇過形形色色各種人物。此人城府極深且老奸巨猾,一時之間竟然將林蕭的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最後卻唯獨算差了小虎子這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一手。
想通之後,沙似海便再也待不住了,只想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畢竟從來沒有跟修仙者打過照面,從剛纔林蕭所施放的火球來看,修仙者這三個字,充滿了神秘與未知。想到這裏沙似海心頭一片火熱,有了懷中這本修仙法訣,自己修煉後也能成為修仙者的一員!各種神奇的力量,長生不老,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力啊!
“哈哈哈哈……”沙似海心下歡喜,想著想著,嘴裏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林蕭納悶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此時的沙似海到底在搞什麼鬼,自己的兄弟可能已經遇難,竟然還能笑得如此歡喜,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當下也不多想,默默瞥了一眼如今對自己毫無威脅的店小二,林蕭回過頭便往沙似海騰空衝去,右手化為一掌,欲趁沙似海走神,將他斃於掌下。
笑聲噶然而止,奸猾似鬼的沙似海又怎麼可能沒注意到林蕭呢。在林蕭動身之際,他早已在丹田中運起了真氣,林蕭騰空未到,成名絕技五嶽驚濤掌便已經使出。
見此,林蕭毫不畏懼,臉上竟反而露出一絲壞笑,去勢不變。突地袖中竟甩出一把匕首握於掌中往沙似海咽喉捅去,速度更快了幾分。
沙似海臉色驟然大變,連忙強行中斷了五嶽驚濤掌,化掌為爪,狠狠扣住了林蕭的手腕。五指猛然發力,竟聽“咔嚓”一聲骨響,只見林蕭手腕上青筋暴起,面板上一大片青紫相交,顯然並不好受。然而林蕭仍安之若素,手上沒有一絲停頓,短匕依然一往無前地往沙似海咽喉襲來。
情急之下,沙似海竟直接壯士斷腕,舍其左臂環護著喉嚨,擋鋒芒於之外。“嗤”的一聲,匕首已然戳入沙似海左臂,緊緻的肌肉與堅硬的臂骨死死地卡住匕首,竟是讓林蕭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沙似海疼得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對著林蕭無聲笑著。林蕭臉色大變,彷彿聞到了沙似海那臭不可聞的口臭一般,急忙兩手並用,想先行掙開沙似海的鷹爪,然後再尋良機。
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沙似海被林蕭掙開後,右手鷹爪馬上變而為掌,狠狠地運起真氣一掌往他胸口上打去。好在林蕭反應靈敏,迅速雙手橫叉護住了胸口,最終還是被一掌打飛,倒於亭外。
“沙老大,你這下手還真是夠狠的啊,噗。”林蕭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按在胸前,對沙似海大聲笑道。話音剛落,張口間一抹鮮紅而出,林蕭突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大雨滂沱,地上的血跡很快便被雨水沖刷得蕩然無存,竟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沙似海咬了咬牙,猛一用力,狠狠地拔出了匕首,血液噴濺而出,居然還順帶出了一塊血肉。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面部開始扭曲,臉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在雷光與火光的照耀之下面容顯得格外猙獰,猶如一隻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一般。
“林小子,你成功的激怒了我!今日不管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師父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照殺不誤!”沙似海入江湖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一個毛頭小子搞得如此狼狽,還差點著了這小子的道。這讓他彷彿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整個人沉浸在了無盡的憤怒當中。
看著一步一步慢慢朝自己越來越近的沙似海,林蕭沒有一絲畏懼,臉上仍是笑意盈盈。心裏卻是在數著,一步,兩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