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練手
正值秋末,公路兩邊樹木上面樹葉零星,搖搖欲墜,天色一黑,破舊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芒,莫名的讓車裏的我打了一個寒顫。
車上大魚大肉,像極了一頓送行飯。
我問了這小鬼,他告訴我,這是顏韻囑咐他們準備的飯菜,避免讓她的貴客餓著肚子。
東西,我一口沒動。
“先生,去哪裏?”
“東陽街53號,紅衛餐廳。”
車上越發的冷了,我讓他開了空調,不停地用雙手互相摩擦,試圖從中找到些許的暖意,可終究徒勞無功。
好在他的開車技術還不錯,至少讓我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還有些許的安心。
途中盡是寂靜,他手上的腕錶“滴答滴”,不停地在轉動,一下一下敲擊在我的心臟上面。
不由得吐了一口濁氣。
興奮,恐懼,交織在一起,並浸滿了我的神經,讓我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車子不知道開到了哪裏,開始隱隱約約的在昏黃的燈光裡面還能看到房屋的痕跡,現在盡數消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嘴角上揚。
來了。
前座的人突然踩下了剎車,車子劇烈的晃動,讓我身子前傾,低下了腦袋。
也就是這個時候,冰涼的感覺從我的後脖頸一直蔓延到尾巴骨,手伸到了脖子山,使勁一扯,放到身前,點燃了一張黃符照明。
黑色像是蛇一般的東西在我的手裏猛烈的掙扎,往上看,那是一副怨毒的眼睛,似乎在向我傳達:如果不放開我,你就死定了!
手上加重了力道,它的眼睛突然漲大凸起,白色的眼白現在已經慢慢的都是紅血絲,十分滑稽。
手指又鬆了鬆,他的眼睛恢復了原樣。
似乎是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玩具,一下一下,樂此不疲。
終於,在我力道越來越重的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裡面:“放手!”
嘲諷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指尖的黃符已然燃盡,重新點燃了一張,照向前方。
那條黑色的蛇融進了夜色,而後便是一陣迷霧。從這迷霧中間,走出一個身影,讓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說人,又不像人,說鬼也不像鬼,說妖,更不像妖。
它長著人的身體,卻有兩個蛇的腦袋,一個腦袋就是我剛纔看到的那一個,而另一個,只有一張嘴巴,舌頭耷拉在外面,還流著透明粘液,那長度,竟然已經到了胸前。
不得不說,這幅樣子,實在是成功的噁心到我了。
舌頭在來回的搖擺,眼睛泛紅:“怎麼?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看著它的樣子,舌尖有些發麻,緩了一會兒才道:“還好,沒有到讓我吃不下飯的地步。”
瞳孔一陣收縮,怒吼了一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這麼看我的!”
上來扯著我的衣領:“都是騙人的!果然都是騙人的!”
實在過於癲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有指尖的黃符再一次熄滅,讓我不得不重新燃上一張。
肩上感覺到一陣溼潤,定睛一看,原來是它的唾液滴在了我的肩膀上面。
溼膩的感覺讓我一陣反胃,由此聞到了它身上一陣陣的惡臭。
這氣味,可是惡鬼的專屬。
這傢伙,是個惡鬼?
眼中精光一閃,不管是個什麼鬼,總歸是讓我練練手先。
“破!”
爆破符在身前炸開,它的身上被炸出一個大洞,它吃痛的哀嚎一聲,眼珠子裡面已經完全衝血,怒吼一聲,刺的我耳膜一陣發疼。
“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一陣陣的嘶吼讓我頭痛欲裂,直接從乾坤袋中祭出八卦鏡,手中捏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八卦鏡外圍緩慢轉動,漸漸與內圈的字相對應,在鏡中間泛黃發光,射出一道光束,包裹著這隻惡鬼,只是一個呼吸,便被收入了鏡內。
這次下山所交代的任務都放在這八卦鏡上面,所以惡鬼一收,上面有一小塊的地方亮起,待到功成圓滿的時候,整面八卦鏡都會發出亮光,屆時將會自動開啟山上的大門。
“封!”
小鬼收回後,需加一道封印,否則它會有很小的機率從裡面跑出來。機率雖小,但以防萬一。
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總算是舒坦了不少。
現世的小鬼果然實力不怎麼樣,看起來倒是兇猛,可其實也就是紙老虎,上不了檯面。
本來還想好好的疏鬆一下筋骨,沒想到只是這種貨色。
小鬼已收,面前是一片樹林。
透過繁茂的樹木,隱隱約約能夠追溯到那點點的燈光。
這小鬼倒也是迫不及待,竟是纔在這郊區的邊緣就停了下來,可以看出它是多麼的難耐。
我沒有駕照,也不會開車,所以只能將這車子放在這裏,用了遁地術,直接到了山腳下。
山門有兩個弟子,似乎之前早會的時候見過那麼一兩次,打了個招呼,他們也向我點頭,而後非也似的跑上了山頂。
當然,我耳朵是特別好用的,所以完全就沒有錯過他們嘴裏的那句:“你看!我就說他肯定會自己跑回來的!”
不屑一笑,在他們沒有看見的地方,只是一個閃身,就已經到達了山頂。
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開了湘陽子的門。
他似乎這兩天睡得不是很好,大大的黑眼圈就在他的眼睛下面。
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原來師叔也長黑眼圈啊!”
湘陽子:“……你是認為仙家就不休息了?”
不可置否的聳肩,表情恢復了嚴肅。“師叔,出事了。”
似乎感覺到了我語氣裡面事情的嚴重性,隱隱的覺得他的黑眼圈都小了半圈,側身讓我進去,警惕的關上了房門。
自家的山頭,還要這麼防備?
熟絡的在蒲團上面跪坐,與他相對面。
“怎麼?出什麼事了?”
將事情完完全全的複述了一遍,沒想到他竟然鬆了一口氣,似乎在慶幸從我嘴裏說出來的只是這件事情,而不是其他的。
湘陽子揉了揉眼睛,裡面有些發紅:“你們儘管放手去做,出了什麼事情,屆時大可回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