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閻王
當然,此時的我自然不知,伸手拍打著他的肩膀。
這是我緊張的時候,我爸經常會做的動作,現在拍一拍他,或許會管用。
黃仁德深呼吸了一會兒,推了推鼻樑上厚重的眼鏡。
“你怎麼會暈倒在那裏的?不是回家了嗎?”
放假之前他問過我,我說回家,沒想到他竟然記下了。
但是此時我一想到發生過得場景,心裏就覺得針扎似的難受。
黃仁德見我表情低落,閉住了嘴。
氣氛有些尷尬,指標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九點整。
黃仁德的母親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打了個哈欠:“你們還看電視啊?都九點了該睡覺了。”
她的話明顯的讓尷尬的氣氛消失。
我的睏意也涌上心頭,十分配合的打了一個哈欠。
“你看,同學都困了,你們快去睡覺吧啊,我不管你們了,我先去睡了,晚安啊。”
黃仁德點點頭,上前扶住我。
也不知道怎麼的,睡了一覺,這兩條腿是不住的發軟,其他還好說,就是這站立的時候有些著急。
一點一點的走到房間,躺在了床上,舒服的吐了一口氣。
剛吐完,黃仁德就在我身邊躺了下來,嚇得我一驚。
“你……你幹啥?”
黃仁德聽完十分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睡覺啊。”
想了想,似乎這房間就是黃仁德的,他好像確實應該睡在這裏。
這生平頭一遭,我感覺到了窘迫,還特別的彆扭。
黃仁德倒是沒有感覺什麼,摘了眼鏡,脫了外套,怕我不舒服,還往邊上竄了竄。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女人,還有這麼細心的男生。
他家的床很暖和,躺下沒多長時間,我就昏昏欲睡。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了黃仁德的聲音。
“可能我倆有種特別的緣分。放假之前聽說你要回家,我就想去你家拜訪你了。所以學完了所有的課程,寫完了所有的作業,我找我媽一起,想去你家拜訪你的。”
“不過山路比較難走,就是有地圖,也容易走錯,結果就走到了墳地裏……”
說到這,黃仁德表情有些複雜。“你就躺在那裏。”
腦袋上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讓我瞬間清醒起來。
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知不知道女鬼的事情,但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我都沒有向他提起的意思。
“嗯,感謝。”
這聲感謝,是因為他救了我,也終止了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只聽見黃仁德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聲說道:“睡吧。”
我便跟著他的聲音,進入了夢鄉。
在黃仁德家裏呆了有三天,身子已經能夠正常的行走了,所以這個時候,我就辭行,回到了家裏。
家裏再也沒有以前的熱鬧,一片冷清。
我不禁又溼潤了眼眶。
開啟了爸媽的衣櫃,將他們平常穿的體面的衣服拿了出來,疊的整整齊齊的。
“爸,媽,兒子沒本事,沒法給你們牽魂,也就只能多給你們疊點衣服,你們好在下面穿,啊……”
擤了擤鼻子,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天冷不冷,我給你們帶件棉襖吧。”
將他們最喜歡的棉襖也疊在裡面,又找了些秋衣秋褲,都給他們帶著。
背的大包小包的,。往二老的墳前走。
到了地方,拿出好的酒菜,盤腿坐下來。
給他們帶了點,給我自己也帶了一點兒。還真別說,就這樣吃飯,還真讓我有種一家人都在這裏的感覺。
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這花生米你倆都愛吃,我特意多帶了點兒,你們多吃點,要不可就吃不到了。”
然後又指著另一道菜。“這可是我媽愛吃的啊,你可不準跟她搶,要不以後我見著你們了,我跟你沒完啊!”
忽然劃過一陣涼風,我縮了縮脖子,不過沒太在意,只當是山中起風了。
“還有這豬肘子,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纔掙回來的,你們可要好好珍惜啊……不對,是好好吃纔對。啊,還有啊,你們要是缺錢了,你就給我託夢,跟我說,我給你們送錢,知道不?”
在原本的墳上面挖了一個坑,將衣物放了進去,然後重新蓋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子的涼意從脖子蔓延到了尾巴骨。
一扭頭,山林草叢盡數不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這又是哪裏?
他的疑惑剛一問出,就走人回答了我。
四面八方的聲音穿進我的耳朵:“陸羽,年滿十七,陰年陰月陰日子時生人,說的可是你?”
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沒有發現錯誤,於是點點頭:“是。”
得到了答案,那邊的聲音就凌厲起來。“就是他!抓起來!”
我一臉的茫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兩個胳膊就被抓了起來。
定睛一看,這一左一右的兩個人,不正是當時帶走大伯的那兩個嗎?叫什麼來著……黑白無常?對,就是他們。
以前都說這兩人就是索命的小鬼,可是我活的好好的,抓我做什麼?
扯著沙啞的聲音喊道:“我沒死!你們抓我幹什麼!放開我!”
掙扎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旁邊人的手。
那手,形同枯槁,十分蒼老,手上還有些老年斑,看樣子也是個年紀大的。
我掙脫不開他們的鉗制,只能被逼著走到那白茫茫的一片。
過了這些白茫茫的東西,裡面的場景。就是一個前殿,看著上面端坐的人,我有點愣神。
這人,也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閻王,人已經帶來了。”
閻王動了動手指,開始在桌面上敲擊起來。
閻王……
聽到這個名稱,我這心裏就更加的沒底了。
小時候天天聽些老人說什麼閻王,風俗的,久了,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難道已經死了?
還不等他開口,我就已經出聲問道:“我死了嗎?”
閻王勾起了唇角。“快了。”
從一個閻王的嘴裏說出來——快了,這兩個字,我是該激動呢,還是該害怕呢?
這麼想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後退了兩步,有點結巴:“你……你想幹什麼?”
坐上的人在手裏的書上重重的劃了一筆。
“幹什麼?”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手扣上了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