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道歉
甚至於楊昊天的胸襟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後來在教其他木匠做犁杖的時候,楊泉那邊派來的木匠他也讓老劉頭照常教給他們,這讓李氏頗感吃驚,楊泉有了縣令的保證,再加上楊昊天一個小孩子都沒再跟他計較當初掐脖子的事兒,他自然也就消停了下來。
楊昊天隱隱間竟然已經能憑一己之力撐起這個家了,這實在是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也正是楊昊天的這些變化,讓李氏越來越信任楊昊天,已經沒再把他當成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於是楊昊天進來行禮之後,她就告退,讓張縣令跟楊昊天談。因為張卓陽來的時候就說清楚了,他是來找楊昊天的。
李氏離開後,楊昊天也不客氣,就坐到下面的一個椅子上問張卓陽:“不知道張大人今天來找草民,是有什麼事情呢?”
楊昊天如此大氣從容,讓張卓陽都有些佩服。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身上竟然全是成年人的穩重成熟,也不知道他父親以前是怎麼教的,竟然能教出這麼出色的孩子。別人家六七歲的孩子,恐怕還整天哭鬧呢!
同時張卓陽也覺得有些遺憾,要是楊煥還沒死的話,他肯定會登門請教一下楊煥教育孩子的方法,好讓自己也回去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他家裏也有幾個孩子,最大的已經快滿二十了,最小的也已經十歲出頭,可那幾個敗家子,整天還是隻知道玩鬧。
楊昊天可不知道張卓陽在想這些,雖然他身體只有七歲,但他其實已經快三十了,也可以說是他的思想已經快三十了,讓他去跟那些小孩子玩,他是真的做不到。
張卓陽聽楊昊天這麼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就有些尷尬起來,咳嗽了一聲之後,才幽幽說道:“楊昊天,本官今天前來不為其他的事,其實,我專程過來跟你道歉的。”
楊昊天聞言,頓時覺得有些驚訝和奇怪。奇怪的是張卓陽為什麼會跟自己道歉,他也沒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兒,驚訝的是,他一個縣令大人,竟然會放下身段跟一個七歲的孩子道歉,光從這種行為來看,他就八成是一個好官。
他也愣了一下,才問張卓陽:“張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大人對草民已經很好了,哪來道歉一說呢?”
張卓陽其實也有些羞於啓齒,因為當初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要求楊昊天把犁杖的圖紙貢獻出來,說是要惠及天下的百姓,可是兩個月已經過去了,這事兒,完全沒有著落。
當初從楊昊天這裏拿到圖紙之後,他連夜就寫了奏摺派人送到了洛陽,可苦等這麼久,上面卻一點兒訊息都沒有。
心急之下,他就找人打聽了一下,一打聽才知道,自己的奏摺和圖紙皇上根本就沒有看到,還沒到皇上那裏就已經被壓了下來。對於尚書省那邊來說,這種小縣令呈上去的奏摺他們根本不會重視,於是就直接篩選了出來,只給皇上呈上那些關於剿滅反賊的奏摺。
這個,纔是他們認為的當今最重要的事情。
張卓陽自然是失望之極。
對於這個東西,他本來是抱著很大的希望的,一旦這個東西被推廣,那麼現在種地的百姓會大大的提高效率,甚至一批被遺棄的土地也會被人重新耕種,那麼糧食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一旦糧食夠吃,很多本來蠢蠢欲動的人也就會被安撫下去。
這可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
再有就是,這個事兒黃了的話,他升遷的希望也就自然沒有了。
失望之餘,張卓陽也覺得這事兒他有些沒辦法跟楊昊天交代,當初是他信誓旦旦的說這東西會得到推廣,會造福百姓,硬是逼著楊昊天不用犁杖掙錢。而且經過他的調查,楊昊天的確也沒用犁杖掙錢,而是把技術教給了更多的人,賣犁杖,也只收個手工和材料的錢。
可是這始終是杯水車薪,這一帶的十幾個村子的確是收益了,但還有更多的百姓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本來他還想著想一點辦法,但是前幾天他一個朋友給他寫了一封信,邀他一起前往太原,雖然沒有具體說到底是什麼事兒,但他能猜到。現在的形勢其實已經很敏郎了,李淵現在在太原,應該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原本就對現在的朝廷有些失望,再加上這次事情的打擊,當下就決定去太原。臨行前,特地來跟楊昊天打一聲招呼。
想了想,張卓陽才繼續說道:“當初,是我攔著你,讓你把曲轅犁的圖紙貢獻給官府,希望上面可以重視這個東西,到時候,也會給你更多的賞賜,以解決你的困難,但是現在……”
聽到這裏,楊昊天立即就明白了過來,猜到了事情原委。楊昊天也知道,張卓陽本身就只是一個七品芝麻官,他往上遞訊息上面肯定是不會重視的。
“張大人不用說了,小人大概能明白大人的苦衷。我不會怪你的,畢竟有些事情,是我們都無能為力的。這事兒就算了吧,周遭十里八鄉的村民也都得到了好處,他們也很感謝張大人的。就當我們一起為這些人做了一件好事吧!”
聽到楊昊天這麼說,張卓陽更覺得驚訝,這些話,竟然從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口中說了出來……這也太讓人震驚了。
本來張卓陽已經做好了準備,楊昊天畢竟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如果他說些什麼難聽的話,自己一定要忍住。可沒想到,楊昊天居然如此大度,讓他暗自有些慚愧,覺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張卓陽有一種錯覺,這個楊昊天,根本就不是七歲,甚至不像是十七歲,如果說是二十七歲的話,他還勉強能相信。
不過接下來,他就回過神來,掏出三錠銀子道:“這是八十兩白銀,算是本官給你的補償吧,你可以用這個錢去還你大伯,免得他再找你麻煩。”
張卓陽這個行為讓楊昊天也略微有些驚訝,不過他沒想要去接那個錢。因為這足以說明張卓陽的確是一個好官,既然是好官,那本身肯定也沒多少錢,這八十兩肯定是他私人掏腰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