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對質
張卓陽知道楊昊天這麼說是情有可原,但是表面卻佯裝生氣的問道:“楊昊天,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東西,我不會強求你,即便是當今聖上也不會逼你,但是,你卻對我撒謊,當真我對你家一點兒都沒了解過嗎?”
楊昊天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這張卓陽說這話,分明就是想找個藉口治他的罪。不過楊昊天可不是一個願意服輸的人,他想都沒想就說道:“張大人,我是民你是官,我是說不過你的。但是,我沒有撒謊。”
張卓陽也沒想到楊昊天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然敢跟自己頂嘴,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話,任誰跟他說他都不會相信。當下,他也就不把楊昊天當成一個小孩子,對他說道:“我告訴你吧,本縣已經派人打探過了,這一片幾十畝地都是你家的,這麼多地,雖然不至於讓你太富裕,但也不至於讓你家流落街頭吧!你剛纔這麼說,不是撒謊是什麼!”
楊昊天可從來都不怕打嘴仗,而且自己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隨即就對張卓陽說道:“哎,大人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家父此前重病,借了很多錢,最後還是沒能救回家父的性命,外債卻是欠了很多。如果還不上錢,這些地就都會被拿去抵賬,甚至房子都會被人搶走,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也就只能流落街頭了……”
“你父親已經去世了?”張卓陽剛纔只讓人粗略的問了一下,卻沒弄清楚楊昊天家的詳細情況,也不知道他父親是誰,更不知道他父親已經死了。現在聽說他父親已經死了,心裏不由得有些佩服這個小孩子,這麼小的年紀,竟然就已經懂得賺錢養家。
隨即,他又問道:“你父親,此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地?”
楊昊天看到張卓陽表情的變化,就知道自己說到了點上,連忙回答:“我父親以前是當官的,他叫楊煥,是……”
他剛說到這裏,張卓陽表情立即變得更加精彩起來,楊煥這個人他是知道的,畢竟以前楊煥的官位可是比他還高了一品。還沒等楊昊天說完,他就感嘆道:“原來你也是官宦子弟啊……”
想了想,他又對楊昊天說:“你這些土地,好生經營的話,慢慢會好起來的。你家裏這些應該有一部分是官職分下來的田地吧?我可以上奏朝廷,只要你貢獻出這曲轅犁,田地就可以給你永久耕種。”
張卓陽這話讓周圍的人都十分驚訝,這一片土地,將近五十畝,其實只有十畝左右是楊昊天家固有的田地,其他都是應該被收回去的,現在,一下就全變成他家的永久田地了,那對他們家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就連一邊的師爺都有些驚訝,不知道大人為什麼會這麼大方。
可是楊昊天卻仍舊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張卓陽見狀,頓時有些憤怒。因為他覺得這個條件已經很豐厚了,這曲轅犁雖然很是不錯,但是看到的人這麼多,完全是可以仿造的,利益方面也不會有太多的進賬。但是幾十畝土地,卻能讓楊家至少不愁吃穿。
不過當他看到面前這個七歲的小孩時,立即覺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得分寸,不應該跟大人一樣的計較,就又問楊昊天:“那你說說,你想怎麼樣?”
楊昊天這才說道:“大人都這樣說了,難道我們作為民的,還敢不從嗎?可是我欠別人的錢怎麼辦呢?人家可是已經上門催賬了,不還錢就要田地要房產去抵債,大人這不是逼我們一家去死嗎?”
張卓陽聞言,皺了皺眉頭,就問楊昊天:“你說說,你欠別人多少錢?”
楊昊天思索了兩秒,就回答道:“一百六十兩銀子,其中八十兩是欠我大伯家的。”說話間,他就指了一下站在一邊的楊泉。
楊泉之前去要錢,錢沒要到,借條也被楊昊天給弄沒了,心裏氣憤之下,就到處宣揚楊昊天這種行為,讓十里八鄉的人都對楊昊天嗤之以鼻。可是不久之後,楊昊天就弄了一個木匠鋪,幾乎是成本價賣那些很是新穎的東西,讓他的口碑又恢復了很多。
剛纔,又在縣令大人面前被楊昊天罵……
他正不知道該怎麼對付楊昊天,卻剛好聽到楊昊天說欠自己錢,覺得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現在他當著縣令這麼說的話,有了證人,就不可能抵賴,那麼自己的錢應該就還能要得回來。
看來這個臭小子也是個糊塗蛋。
他連忙就走過來說道:“是的,他們家欠我八十兩銀子,是他父親親自借的。”
張卓陽聞言,就疑惑的問道:“你是他親大伯?”
楊泉現在光顧著想錢的時候,卻忘記了楊昊天這個人可是小心思一堆一堆的,前面說不準就有陷阱等著他,不假思索的就點頭道:“是的,之前我去要錢,他還把欠條給吃了妄想賴賬。”
張卓陽有些奇怪,親大伯怎麼會在這種罐頭上門去逼債還要拿人家的田地來抵賬,心裏立即就想到楊昊天說一共欠了一百六是兩,那逼債的大概是另外八十兩的債主。不過聽楊泉這麼說,就更加奇怪的問:“吃欠條?怎麼回事兒,你跟我說說。”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楊泉立即就把過程說了一遍。
張卓陽聽完之後,就回頭看著楊昊天問道:“你大伯說的,都是真的嗎?”
楊昊天立即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都是真的。但是大人明鑑,我並不是想賴賬,只是想讓他給我們寬限些時日。都是親戚,而且我們又跑不了,他家也不缺這八十兩,可是他爲了霸佔我們家的田地,硬是隻給我們三天時間。小人也是一時心急,就把欠條給吃了下去。心想他沒有欠條的話就沒辦法來逼債,我們也有點時間去籌錢。”
“小人雖然年紀小,但也已經讀書兩三年了,母親父親時常教我要做一個誠信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賴賬的。可是……當時他差點就把我給掐死了,要不是我們家的管家林富林叔來救我的話,我今天就沒辦法站在這裏了……”
楊泉一聽立即就著急了起來,連忙辯解:“大人別聽他信口雌黃,當時我也是著急,再說了,這小子就是想要賴賬。”
楊昊天見狀,卻是不露痕跡的奸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