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賠償
“那隻雞……不僅僅是這兩個孩子唯一的營養來源,也是我們唯一可以用來繳稅的東西……現在雞沒了……我們……”
說到這裏,她眼眶一紅,竟然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那兩個小孩看到他們母親哭了起來,也不由得哇哇直哭。
杜伯允抬頭看了看楊昊天,小心翼翼的靠到他身邊小聲道:“你……你說兩句……”
可楊昊天也沒說話,只是這麼看著他。杜伯允當下更是焦躁,大怒道:“別哭了!”
三個人被他這麼一吼,立即就挺了下來,驚愕的看著他。
杜伯允這才又擠出來一絲笑容,繼續問道:“交不了稅,會有什麼後果?”
那女人不敢怠慢,抽泣著說道:“如果交不了稅的話……他們就要把我的孩子抓起來賣掉當作稅款……”
雖然他已經十分努力的想鎮定下來跟杜伯允對話,但是說到這裏,她還是忍不住又哭了起來。畢竟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一想到骨肉分離,一想到以後兩個孩子都要被抓作奴隸,她就忍不住的想哭。
杜伯允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驚訝的說道:“一隻雞纔多少錢,就爲了一隻雞他們竟然要把人帶去賣了,真的假的?”
那女人連忙點頭道:“大人,你可不知道,那些人都沒有人性的,說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們家的牛羊,都被他們弄走了……”
說完之後,她好像又覺得自己沒有人性幾個字說得有些過分,畢竟這兩個也是貴族,要是這些人跟他們是一起的,那自己不是惹禍上身嗎?
於是她又連忙解釋道:“我是說……他們不講理……”
其實杜伯允根本沒聽他解釋,因為他已經愣住了。
雖然他以前就知道阿爾澤的那些狗官完全不幹好事兒只知道欺壓搜刮百姓,但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過分,而且他雖然在阿爾澤一年多,但其實並沒有真正看到面對這種場面,現在這種事情擺在他眼前,他才忽然覺得,這些王八蛋真的是太過分了,仔細一想,他就完全愣在了原地。
只是爲了一隻雞,竟然就要把人家孩子帶走,就要把人家搞得妻離子散,這種事情在杜伯允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現在,他終於才明白為什麼楊昊天會定那些嚴厲到匪夷所思的軍規。
雖然對於他,對於那些士兵來說,一隻雞根本不算什麼,平時每頓飯都可以吃到。但是對於很多家庭來說,那可能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是他們能夠一家團圓的希望。
好一會兒,那個女人才擦乾淚水,站起來拉著兩個孩子道:“我們走吧,說不定,還有機會找到……”
說著,就要朝她男人跑去的方向走。
杜伯允被這句話給拉回了現實之中,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殺雞的方向……他明白,她們完全沒機會再找到那隻雞了。
想了想,他又對那個女人說道:“哪還有機會啊,如果人家偷了雞的話,不早就殺來吃了嗎?你們還上哪兒找去?”
“不,偷雞賊肯定捨不得吃,他一定會拿去集市上賣。我們去集市上找,我認得我家的雞。”婦人肯定的說。
杜伯允一時間有點兒不知所措,他不敢說是他偷了雞,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這個婦人,想了想,又向楊昊天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楊昊天看他已經差不多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笑了一下,指了指他的錢包。
杜伯允頓時恍然大悟。
想了一下,他連忙伸手拉住正要離開的那個婦人,從錢包裡掏出兩枚金幣遞過去道:“這位大娘,雖然不知道上面那些混蛋要收你們多少的稅,但我想這兩枚金幣應該足夠了,你們也別找了,趕緊去繳稅吧,剩下的,給兩個小弟弟買點兒吃的。”
“金……金幣?”那個婦人回頭看著杜伯允手上遞過來的兩枚金幣,半晌才難以置信的道:“真的是金幣?這……這……不會是假的吧?”
杜伯允聞言,皺了一下眉頭就要把手縮回來,口中還憤憤說道:“你看我這身份能有假嗎!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著花唄!”
那婦人聞言,連忙刷的一下伸手出來把兩枚金幣給抓了過去。
她感受到那金幣上還殘存著的溫度,再次淚眼婆娑起來,一邊流淚一邊謝道:“小大人,我們鄉下人哪見過真的金幣啊,大人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跟我計較啊!”
說著,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然後回頭拉著兩個孩子道:“快!快跪下給兩位大人磕頭,感謝兩位大人的施捨!”
楊昊天聞言,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然後認真的說道:“大嬸,這不是施捨,這是饋贈。我們沒辦法左右那些收稅的人,這是一點心意,你就不要太客氣了。”
“對啊……誰讓我……”杜伯允也上前一步,不過差點兒就順口說成誰讓我偷了你的雞,發現自己差點兒口誤口,連忙改口道:“誰讓我看不得別人可憐呢!”
“多謝兩位大人……”
那婦人站起來後,一直在念叨這句話。
那兩枚金幣握在她手裏,實在是太沉了。畢竟兩枚金幣,在市場上至少可以買二十隻雞……她心裏也不由得出現一絲愧疚,因為之前她還懷疑是不是這兩個人偷了她的雞。但現在,這種疑慮完全打消了。
這種隨手就能送別人兩枚金幣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偷區區一隻雞呢?講出來也沒人信的。
那婦人謝了好一會後,纔對杜伯允和楊昊天鞠躬道:“兩位大人,我丈夫還不知道這個訊息,估計已經跑到集市上了,我得去找他,讓他也好好謝謝兩位大人……”
說著,她就直接拉著兩個孩子朝前面跑去。
其實楊昊天心裏清楚,她想迅速離開的原因,是因為害怕杜伯允把金幣給收回來,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兩枚金幣,可以說是一筆鉅款了。
杜伯允回頭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楊昊天,不由得頓時沮喪起來,沒等楊昊天開口,他就嘟囔著說道:“行了,不用你教訓了,我知道,以後我會把偷雞摸狗的小毛病改掉的。”
楊昊天看到杜伯允那羞愧難當的樣子,笑了一下。這種教育方法的確比他在杜伯允面前說一堆大道理管用。想必杜伯允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肯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抬頭看著已經升起來的太陽,感嘆道:“你看,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美妙吧?”
杜伯允恩了一聲,隨即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繼續嘟囔道:“那雞又不是隻有我吃了,你也吃了一半,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掏錢。”
楊昊天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低頭問道:“恩?你剛纔嘟囔什麼?”
杜伯允頓時一個激靈,心裏暗罵自己怎麼把心裏想的事情給說出來了,隨即抬頭乾笑了兩聲道:“沒事沒事,我是說既然太陽升起來了,那我們也該繼續出發了。”
說著,就自己朝大路走去。
楊昊天自然是聽清楚了他剛纔的話,也沒說什麼,連忙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話,可還遠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