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她輕聲叫了幾聲，但蘇黎世依舊沒有反應，舒雨這才慌了，抱起蘇黎世朝最近的醫館飛去。

    是剛纔那個香味的問題麼？

    她記得是從丞相馬車裏傳來的……

    安丞相這是想幹什麼，別忘了他可是與先皇下過約定的！

    皇上出事了，他絕對逃不了的！

    “碰”兩兩相撞的聲音響起，兩人皆因反作用力後退了幾步，只是從門內出來的人身體踉蹌差點摔倒。

    而這邊舒雨險些抱不住蘇黎世，旋即他就抓住來人的衣服，萬分慌張，“有大夫嗎？我家公子剛纔昏過去了！”

    “我就是。”他定了定身形，用內力微微震開了舒雨抓著他衣服的手，桃花眸瀲過一絲厭惡，向後退了三步。

    舒雨一怔，見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這陣子帝都談的火熱的神醫，瞬間燃起了希望，但她知道此人容不得自己放肆。

    她立馬低頭道歉，“抱歉，我太過於關心公子的安危，懇請神醫能救我家公子！”

    洛言笙抿了抿嘴，目光不經意掃到了蘇黎世泛着黑氣的臉，心中陡然一驚，快道，“跟我來。”

    片刻後

    “你家公子之前是不是就中了毒？”洛言笙從藥箱裡取出一顆紅色的丹藥推入她口中，然後重新把手搭在她的腕上，然而在知了脈相之後，眉頭狠狠蹙在了一起。

    舒雨搖了搖頭，上次是皇上被檢查出體內有千日醉，宮裏御醫都著手根除了，千日醉聽說早已經解開了，難不成……

    “你家公子體內的千日醉似乎解了一半，不過後麵又有了新的慢性毒藥與之混合，暫時休眠於體內。”

    洛言笙水眸微微閃過一絲異樣，清雅如竹的身姿似乎遁入了黑暗，“而剛纔吸進的毒藥促使它們加快混合了。”

    聽到這，舒雨如果還不明白御醫說了假話她就真得蠢到了家，心下一慌。

    “那混合結束了會怎麼樣？”舒雨不是很瞭解醫術，她心急地望向洛言笙。

    他停下了手中的事，貼近蘇黎世的臉，見臉上的黑氣有些退散，微微放下了心，“有，不過我不能確保毒素會積累在哪兒。”

    “洛神醫，只要能救我家公子，什麼都好說！”舒雨跪下，萬分真誠。

    “嗯。”洛言笙起身，從藥箱裡取出數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放在火上烘烤，直至針尖發紅，運起內力一一射入蘇黎世身上的各大穴位。

    而後他拿了一根更為細長的銀針緩緩扎入蘇黎世天靈穴，動作輕柔細膩，那雙纖纖如玉的雙手好像精美的雕像，完美無瑕。

    此時，只見蘇黎世身體突然抖動了一下，一口黑血被激出，然後他開始顫抖起來，臉上的黑氣開始擴散，收張，擴散，收張……

    接著，洛言笙讓舒雨壓下蘇黎世渾身顫抖的身體，手法迅速，幾秒之內又在蘇黎世的頭頂紮了幾針，直至九九八十一跟銀針全部沒入。

    “噗”蘇黎世又吐了一口黑血，臉上的黑氣瞬間遊走成一條線，沒入了眼角附近的血管。

    洛言笙搖了搖頭，他知道此人的眼睛要廢了，但心中並沒有多餘的想法。

    接著，對站在一旁愣神的舒雨說到，“約兩個時辰後你家公子就會醒來，今天你們就借住在天醫院。”

    舒雨應到，在洛言笙離開後，她站到窗前吹了一聲音調怪異的口哨，幾分鐘後一隻白鴿飛來，她把剛寫好的字條塞入了白鴿脖子前掛著的竹筒裡，然後放飛了它。

    希望太后不要太擔心皇上了……

    出乎洛言笙意外的事，蘇黎世竟然提前一個時辰醒來了，此刻他靠在床頭，月牙色長袍鬆垮披著，那秀麗清雋身姿形容弱竹，好似遺事在人間的謫仙。

    只是那雙原本冷然的鳳眸失去了光澤，眼角眼線依舊勾人心魂，然因為眼眸的空洞無物，卻少了幾分真實感，似提線木偶，再美也不過假物。

    “少爺，你覺得有哪裏不舒服麼？”舒雨站在前方擔憂地望向蘇黎世。

    蘇黎世尋著聲音，朝她輕道，“沒事。”

    語落，眸底深處卻卷著黑暗的暴風，滔天的怒意狠狠壓抑著。

    舒雨微怔，對上了那雙失去焦點的眸子，“皇……少爺你眼睛，怎麼了……”

    蘇黎世自嘲地笑了一下，笑容盡是嘲諷的意味，他對舒雨說道，“你先出去，我跟洛神醫說幾句。”

    舒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看著周身氣息壓抑的蘇黎世，再看著一旁彷如脫塵的洛言笙，只能退下。

    希望洛神醫能治好皇上……

    此時，在內室的兩個人。

    洛言笙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並不關心蘇黎世如今的狀態。

    蘇黎世低垂著眸子，儘管他這時看不到洛言笙的表情，但在這無比安靜的氣氛中，他能感受到洛言笙的漫不經心。

    “洛公……神醫，我這雙眼睛可能醫？”他最終還是開了口，靜靜地望著洛言笙的方向。

    他不能失明，皇叔可覬覦著這皇位，母后還需要自己庇護。

    洛言笙停下手上的動作，微微挑眉，“我只醫凡人能醫之病，你這雙眼與我何干？”

    不怪他無情，而是他早已脫離了凡世俗塵，走上修仙大道，他做得任何事都會沾上因果。

    而蘇黎世作為一國之皇，背後是雪國萬千民眾，若是因為一次心慈手軟改了他的命，很有可能改了雪國的國運。

    至於日後雪國發生諸多事情，他也可能會被牽扯進去，成為這凡界天下棋盤上的一子，糾纏不清。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蘇黎世深感無力。

    對於修真者來說，金銀珠寶美女權利應有盡有，他們可以凌駕於所有凡人之上，各國皇帝都會禮遇他們，他們也視凡人為螻蟻。

    他給出的條件修士誰會放在眼裏？

    洛言笙想要的他給不起，洛言笙不想要的，都是他視為珍寶的。

    他與他的差距彷如天塹，橫跨億萬斯年。

    洛言笙玩味地勾起唇角，那雙瀲灩的桃花眸中浮現一絲趣味，望著蘇黎世俊美的容顏，他摩挲著下顎，痞痞地說道，“你能給我什麼？你麼？”

    “如果你要的話，待我擺脫現狀，我整個人便是你的。”他並沒有猶豫，他知道等價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