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長老洞府外

    “我們是不是該離這遠一點？掌門他們水果……”於菲菲見頭頂的烏雲密佈，濃稠得像是墨汁般，心中徒生煩躁，卻意外聞到了一股醉人的芳香，停了下來，“師兄，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林瑜嗅了嗅空氣，然後又嗅了嗅，有些不確定地回到，“剛纔是有一種很香很香的味道，不過我現在仔細一聞，怎麼聞到的是鮮血的味道？”

    林瑜打小嗅覺就十分發達，連十里外什麼花開的味道都能分辨出來，這剛接觸到空氣中異樣的味道，他立馬就分辨出這是什麼了，連忙開啟傳音符給掌門傳訊息。

    “怕是師父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情，這味道濃重得過分，尋常來說，至少要流盡身上四分之一的血纔會有這種程度……”林瑜有些擔心地望著大門緊閉的洞府，師父是走火入魔麼？是因為他們在門口叨擾他了麼？

    而在收到傳音符那一瞬間，掌門就閃現過來，不過在當看到凌子峰此刻現狀時，他突兀地愣住了。

    這，這，這……

    百年前那副雄渾壯麗的情景再現，可他心中卻沒有一絲驚歎之情，而是充滿了驚嚇與不安，他即刻通知老祖和各大長老。

    府內

    洛言笙撤掉了陣法，盤腿靜靜地坐在蒲草團上，桃花眸無神地望著頭頂依舊翻滾的靈氣漩渦，心中竟是平靜萬分。

    他近幾百年也未曾再修煉過，現如今僅因為一個靈氣陣就逼近突破……

    天命，還真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東西，這次是死是生也只能賭一賭了……

    洛言笙檢視了下自己的體內，見渾身上下都透著種強大的生機，稍微安了點心，開始整理儲物戒，把一些貴重的東西都取出來，放在了桌子旁的一個箱子裡，緊接著連連上了八九道符陣。

    前幾次渡雷劫的慘痛教訓，讓洛言笙真真切切體會到雷能焚滅燒燬一切事物的能力，他可不想白白再燒燬了一堆東西。

    不過他也長了點心眼，把符陣的禁制稍微改動了下，准許老祖和掌門可以開啟，以防萬一到時候他體內化形草被劈，符陣就不認他的事情發生。

    最後理了理衣物，洛言笙推開大門，邁著沉重地走了出去，不曾想到門口站了一堆人，故作輕鬆，展顏而笑。

    “咳咳。”洛言笙向老祖示意了一個眼神過去——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麼？

    老祖瞟了他一眼，投給了他一個被氣得堵塞的眼神——臭丫頭，你要突破了？

    洛言笙抿了抿嘴，頭頂上的靈力漩渦已經生成烏壓壓的雲霧，隱約可見其中一閃而過的雷電，知道自己不能再隱瞞了，於是他就點了點頭。

    “有什麼要交代的麼？比如把你這些年收羅的東西都留給我？”老祖頓了頓心，收起心中負面的情緒，故作輕鬆地問到。

    其實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自家徒兒度雷劫了，人家渡劫只需端正好態度，再帶上點防禦器件就可，十個人再怎麼也有七八個平安無事，但自家徒弟就不行了，那雷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強，甚至引來了傳說中的九道天雷，可謂每一次渡劫都是九死一生，說不定以後的哪一天，就會因為渡雷劫失敗而隕落。

    他還記得，上次洛言笙艱險渡過那九道天雷後，硬是調養了數年光陰才從床上起來，且還留下了抗藥性的隱患，只有少許丹藥纔會對他有作用，其他吃了皆跟喝水一樣毫無作用。

    或許徒兒現在這種心事重重的狀態，也是有雷劫的緣故？畢竟他每次升階都會經歷這種臨腳踏入鬼門關的情況，難免心中會想得太多，以至於影響修真一路。

    “有，若此次我未成功渡過雷劫，洞府中箱子裡的資源全歸我徒兒所有，至於傳承早些年我已經刻在玉簡裡，放到禁地了，只待有緣人能夠得到它的認可。”洛言笙十分平靜地說。

    這一切都是他的劫，若未能突破，等待他的將是死亡，然而生與死僅是一瞬之事，若過了便是他的幸運，不過便是他的劫數，只是可惜沒能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老祖心頓時一沉，前幾次徒兒從未說過這般話，這次是要發生什麼了麼……

    “老祖，等雷劫結束就帶著我的身體去雪域，找塊千年玄冰冰封起來。”洛言笙見老祖凝重的表情，幽幽嘆了一口氣，傳音入密。

    老祖瞬間心灰意冷，他望著洛言笙的雙眼夾雜上了一絲悲痛，這麼說來，這劫他是逃不掉了嗎？不過僅僅是一個合體期的雷劫，就會讓這個妖孽天才隕落了麼，是上天再也容不下他了麼？

    修仙之人都可隱隱約約窺探到未來，老祖對洛言笙做好死亡準備深信不疑，只是難言的痠痛涌上心頭，一種絕望的悲痛揮之不去。

    “無事，你儘管保管好我的身體便是，過些年我會回來的，死亡對我而言，只是重生。”洛言笙見老祖瞬間蒼老了幾十歲，只得安慰。

    他不知道這次是否能置死地而後生，他會不會因此得益或是隕落，若他僥倖度過了雷劫，那靈魂與身體存在的僅有90%的契合度會不會繼續導致下一次的隕落？這些誰也不清楚，而他也只能聽天由命。

    老祖點了點頭，而其他人見兩人心照不宣的樣子，又聽不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只得作罷，目送洛言笙去禁地突破。

    頭頂上的靈力漩渦像是有感應一般，隨著洛言笙的離開也跟著離開，不足半個時辰天上就降下了雷，紫光閃閃，蘊含著極大的威壓，整個禁地都陷入了混沌之中，所有鳥獸植物皆在瞬間屍骨無存。

    次日，凌安仙門就陷入巨大的悲傷之中，六長老隕落的訊息一日之間便傳遍了整個修真界，但老祖卻謝絕任何的拜訪，也為辦理喪事，帶著洛言笙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臨走之前的前一個晚上，老祖把掌門凌龍易叫來，把洛言笙箱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移交給他，告誡他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教導徒兒的弟子，掌門接旨，目送老祖連夜離開。

    自那日之後，六長老的五位親傳弟子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凌安門眾人眼前，凌安門似乎又恢復以往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