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煒又問:“你的全名叫什麼呀？”

    “你叫什麼？”

    夏珂露反問道。

    大張煒望著夏珂露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但是眼睛裏卻沒有神采，覺得非常可惜。

    “我叫大張煒，今年五歲，上幼兒園中班。我在幼兒園的表現很好的，經常得小紅花。”

    在這一點上，大張煒撒謊了。實際上他是班裏得小紅花最少的那一個。要不是看在他的英語還不錯，他幾乎就沒有小紅花了。

    因為老師們從來沒見過這麼調皮搗蛋的孩子。

    揪女孩子頭髮就不說了。在上課的時候總是玩鬧說話。午休的時候總是將班裏的小朋友都一個一個撓腳心弄醒。

    老師們對他都是頭疼得很，但是又不能處罰他。只能在爺爺去接他的時候，讓家裏人多管管這個孩子。

    但是大張煒的爸媽都顧著管別人家的孩子了。根本沒時間管大張煒。

    大張煒的爸爸是大學講師，自己還開了一家科技公司。但是那個年代，科技還不像現在發達。願意支援爸爸公司的人更加少。但是爸爸是事業型的人，他有自己的堅持。他覺得網際網路這個東西以後會發展得很好。於是一直在嘔心瀝血地經營著公司。同時用自己在大學的工資填補資金這一塊。

    媽媽則是高三的班主任。現在是六月份，是媽媽最忙的時候。

    八十年代的時候，高考還是在七月份的。

    當然，媽媽爲了支援爸爸的事業，放寒暑假的時候也要給高二的學生們補課。賺些錢投入到公司裡去。

    那時候人的想法真是很簡單，可以為夢想付出一切。後來大張煒之所以願意冒險，願意爲了自己的夢想不顧一切，一定也是因為家族遺傳。

    “這下你能說你的名字了吧？”

    “我叫夏珂露。夏天的夏，王字旁加一個可以的可，是一種美玉的名字，露是露水的露。”

    大張煒覺得小仙女的名字真好聽。於是補充道:“我名字裏的煒字，是火字旁加一個韋小寶的韋字，是光明的意思。不是俗氣的偉大的偉。”

    夏珂露好像對於大張煒少了一些戒心，好奇地問他:“韋小寶是誰?”

    大張煒撓撓已經長長的頭髮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不是什麼正面人物，因為我爺爺說我和韋小寶一樣胸無點墨。他還專門將那三個字寫出來給我看。然後我就記住了。”

    夏珂露的爺爺說:“珂露，和大張煒一起出去玩玩吧，他是租給我們房子的那位老爺爺的孫子。和他出去沒事的。你不能老是悶在家裏。會悶出病來的。”

    夏珂露慢慢往前移動著，大張煒本來想攙她一下的，但是害怕又被拒絕，於是只好收起了手。

    大張煒開始聲控導航，告訴夏珂露哪裏有臺階，哪裏需要邁門檻。然後出門往哪裏走。

    衚衕裡面正好有幾個小女孩在玩跳皮筋。大張煒於是指揮著夏珂露慢慢往那裏走。

    “我們可以一起玩嗎？”大張煒小心翼翼地問。因為他不想在夏珂露面前失了風度。

    “可以，但是男生只能做柱子抻皮筋。”

    還好，這幾個女孩子都不是和大張煒一個班，沒有受到他的荼毒。不然一定記仇，不會讓大張煒和夏珂露和她們一起玩的。

    大張煒卻擔心夏珂露被皮筋絆倒。於是說:“我的朋友眼睛近視，看東西很模糊，你們多照顧她一點。”

    大張煒斟酌了很久，決定還是不要說出實情，因為他怕這些女孩子會嫌棄夏珂露，不帶她一起玩。

    還好，這些女孩子並沒有懷疑大張煒的話，幾個小女孩拉著夏珂露的手，帶著她慢慢感受皮筋的位置。然後讓她跟著歌謠的節奏一起將腿從皮筋裡伸進去又縮回來。

    就是這麼簡單的遊戲，讓夏珂露特別開心。

    她黑漆漆的頭髮隨著跳躍而在腦後歡快的飄飛著。額前整齊的劉海也隨陣陣吹過來的風而起舞。

    夏珂露小巧的鼻子上稍微有些汗珠，但是她的嘴角一直上揚，有時候還會露齒而笑。潔白的牙齒如編貝一般。

    大張煒雖然腳腕上抻著皮筋，但是眼睛一時也沒有離開過夏珂露。

    他想起爺爺給他講一本小人書裡，形容一位古代的女孩子漂亮，用九天玄女下凡塵這樣的句子。

    雖然大張煒不知道其中具體的意思，但是他從心底裏覺得，這是極美極美的形容詞。

    他以為這種樣子的女子只會出現在書裡。因為爺爺說書中自有顏如玉。

    但是今天看著夏珂露飄飛的裙角，明媚的笑容，他才知道現實中真是有這樣的人的。

    他們一直玩了一下午跳皮筋。直到各家的大人們在門口大喊著各自家的孩子回去吃飯。

    夏珂露的爺爺也將夏珂露帶回家了。

    大張煒跟著後面說:“夏珂露，明天我們還一起玩，好嗎？”

    夏珂露回頭對他一笑:“可以呀。”

    大張煒興奮地跑回家，對爺爺說:“爺爺，原來夏珂露就是九天玄女，她一笑，我就覺得空氣裡有了更多新鮮的氧氣，炙熱的天氣裡有了舒爽的涼風。她是會仙術的！”

    爺爺將炸醬麪給大張煒調好，並不在意地說:“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你會遇到更多漂亮的女孩子。到時候你就會覺得那個女孩子不是唯一像仙女的了。”

    雖然爺爺滿腹經綸，見多識廣，但是他說的話也不全是真理。因為等大張煒上了初中，他還是最喜歡和夏珂露在一起玩。仍然覺得這世上只有她最好看。

    而夏珂露也遇到了自己長大後的第一個煩惱。她來初潮了。

    以前都是她自己洗衣服，但是這次爺爺看見水裏一片鮮紅。知道夏珂露長成大姑娘了。但是他一個老頭子，怎麼好意思告訴夏珂露這些事情呢。

    於是只好來大張煒家，找到大張煒的媽媽，和她說了這件事情。

    大張煒的媽媽於是去了夏珂露家，給夏珂露講了女孩子的秘密。

    大張煒雖然偷聽到了例假之類的話，但是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然後看著媽媽風風火火地去了夏珂露家，手裏還提著一個黑色塑膠袋，也不知道里麵裝著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大張煒說:“媽，什麼叫例假啊？”

    爸爸吃飯嗆到了，拼命咳嗽。

    媽媽拍了一下大張煒的頭說:“不懂的事情不要瞎問。不許和別人說。以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