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得到肯定，我已然可以聯想到從夕顏一路追殺我到陳祁的黑衣人是受誰指使了。

    他們的目標不光是我當時自己帶在身邊的陳祁太子遺孤，還有那個見證夕顏鎮殘忍屠殺現場的目擊者，又或者他擔心太子臨終前對我說了什麼，可能是他不知道卻想知道的秘密，也可能是擔心自己的叵測居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提前暴露。

    看著師兄神色凝重的樣子，我竟不知如何開口搭話。

    是該安慰師兄看開些嗎？他出生在王室，自懂事起就該有這樣的覺悟——所謂的血緣親情只是一種華而不實的施捨，但榮順王畢竟是與他留著相同血脈的親人，能不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就儘量挽回，畢竟他已經失去一個兄長了。

    還是該慫恿師兄狠心點呢？既然榮順王對他不仁不義，他也無需顧忌什麼兄弟親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對那人最好的懲罰。

    可這畢竟是師兄的家事，從前我不曾過問，未來也無法伸手援助，如今又何必橫插一杆呢！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麼打破這壓抑至極的沉默，忽聞師父開口：“華安，當年你踏出那一步時為師便告誡過你，你也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如今若你的初衷沒有動搖，那麼就堅持初心吧！”

    我看向師兄，他也正轉頭看我，沒有聚焦的眼似是看我看得出了神，又似是透過我在看別的什麼。

    一頓早飯吃得各懷心事。

    今日是選妃大典的最後一日，我本想著在屋裏補一覺，完事後直接隨師父他們回國師府，可師兄覺得我反正在宮裏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跟著他們去露個臉，也看一下自己未來的小師嫂究竟是誰。

    我想起小師兄那個恬靜可愛的意中人，頓時來了興趣。

    如果小師兄中意林沐若，卻又沒能讓她坐上王妃之位，我只能說小師兄追求佳人的手法不夠高明。

    剛跨出聖雪宮，我忽然想起臉上還沒全消的紅痕，頓時心虛不已，畢竟師父都能看出它的不尋常，其他人也定是一目瞭然。

    我對前面走著兩人道：“師父，師兄，要不你們先去，我忽然想起自己的香包放枕頭下忘拿了，我回去取。”

    師兄回頭看我：“要不我陪你去取。”

    我忙擺手：“不用，不用，你還是陪師父吧！”

    師兄想了想點頭。

    師父沒說話，只是淡淡瞥我一眼，轉身繼續前行。

    那眼神雖然跟平常看我時沒什麼區別，但此時在我眼裏卻是別有深意。

    我回屋尋了一些脂粉將隱隱泛紅的印子蓋了一層又一層，確定完全看不出才放心出門。

    趕到御花園時已是人潮涌動。

    想著離開場還有一些時間，便尋了個清靜的地方賞花。

    “你說，林姑娘的琴絃斷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動的手腳。”

    “噓！這話別亂說，以防禍從口出。住在儲秀宮的都是此次參選的貴女，就算真是誰動得手腳，也沒人會查，誰要吃飽了撐著慌，得罪惹不起的人啊！”

    “嗯，你說的有道理。”

    “所有啊！還是別在聊這事了！”

    “可林姑娘就慘了，沒有琴，她還如何上場表演啊！”

    “哎！只有聽天由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