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半刻，心中對今日的行程有了小小的安排。

    這樣計劃亦是這樣實行的：上午師父坐在院中看書喝茶，我坐在他對面喝茶欣賞美人；午膳後師父坐在涼亭彈琴，我坐在一旁喝茶吃小點聽琴欣賞美人；晚膳後師父坐在書房練字，我站在桌旁磨墨，然後在淡淡顫香中撐頭繼續欣賞美人，直至夜深睏意襲來，我才起身回房休息。

    當然這樣做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想讓師父嫌我煩，然後我提出出府玩耍，他便能輕易應許。

    可師父似是明白我心裏所想一般，沒讓我的小心思得逞，也沒讓這慵懶悠閒的日子熬過兩日。

    第二日我刻意辰時起床向師父請安，跟他一同用過早膳後打算繼續前一天的日常，但師父卻不願了。

    書房中。

    他停下手中畫了一半的勁鬆圖，抬眸看我：“雪兒，為何一直盯著為師看？”

    我衝他眨眼，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師父長得美啊！”

    師父眸子一縮，輕聲嘆氣道：“為師是男子！”

    他是想說我用錯了形容詞吧！

    我假裝無知的點頭應答：“我知道啊！但師父就是美嘛！”

    師父又嘆氣一聲：“雪兒，你這樣一直盯著為師看，為師會吃不消。”

    我忙搖頭擺手：“師父無妨！習慣成自然。”

    師父挑眉看我，沉思半刻後道：“那雪兒為為師畫幅肖像圖吧！剛好讓為師看看雪兒的畫功如何？”

    我一怔，驚得站起身：“師父，您說的不會是認真的吧？”

    師兄瞪著他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看我，不說話。

    答案顯而易見。

    於是我開始了自己的作畫之旅——師父在書桌前繼續他的勁鬆圖，我便在對面加上一張書桌，擺上筆墨調色。

    下筆前還衝師父大言不慚的說了句：“師父放心，雪兒畫得最好的便是肖像畫，一定能讓您滿意。”

    可最後的結果證明一點：畫別人還行，畫師父真的難，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自信，竟傲嬌的忘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第一幅畫出爐時，師父看了半天沒說話，最後在我的期待目光中硬逼出幾個字：“雪兒，確定這樣幾筆構成的人物，能讓人分辨出是何模樣？”

    其實並非我自吹自擂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也並非馬虎的敷衍了事，而是觀察良久後，發現師父驚為天人的容貌與不等同與世間其他男子的氣韻，不是區區一副畫能表達出來的，最後我決定用線條描出身形輪廓，展現出他朦朧如舞中山水的縹緲感。

    可聽師父的回答，顯然他對自己的作品不滿意。

    “師父不滿意，我再重新畫。”一陣仔細觀察後，操筆重新開始描。

    第二幅話到師父手中時，他眉頭蹙得更緊，轉頭問我：“為師平時看起來像副鹹魚樣，瞪著一雙死魚眼嗎？”

    “啊？沒有沒有！”

    本來想畫出他的專注出神，豈知在師父眼中是這般神情。

    我重新調墨，操筆再戰。

    剛在宣紙上滴上一點墨，便聞青衣來報午膳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