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妻反面教材
應慕於把藥粉輕輕抖在遲鬱胸前的傷口上,遲鬱微微有些皺眉。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遲鬱直盯著他問。
“啊?”
應慕於手一抖瓶口戳到了遲鬱的傷口。
“嘶——”遲鬱深吸了口氣。
“你問這問題啥意思啊?”
應慕於站起身拿起紗布從他背上繞過,遲鬱張開雙臂方便紗布穿過,隱隱倒像是個擁抱的姿勢。
“字面意思。”遲鬱閉上眼,神情居然有一絲享受。
“一見鍾情我纔不信吶,原來我們村王二是個俏相公,那些個村裏的姑娘天天吵著要嫁他,後來有一天他騎驢趕集,結果路太滑,那驢子絆了跟頭把他摔了下來,正好臉著地,破了相了。那群要嫁他的姑娘早都成了親,現在娃都滿地跑了,他至今還孤家寡人一個呢!”應慕於把紗布打了個結,坐下說。
“這確實是個悲傷的故事,但凡事也總有例外。”遲鬱穿好衣服說道。
“就算有例外,那也是微乎其微,一見鍾情鐘的都是那層皮相。”
應慕於給他包紮完,道了再見,收拾好東西,轉身回去了。
遲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應慕於回房突然感覺腹中空空,有些餓了,於是下樓吃點東西,不料那三人也還未睡覺。
蘇三和陸鹹坐在一起正在吃宵夜,莫辭獨自坐了一桌,桌上放倒了幾壇酒,手裏抓了壇正往嘴裏猛灌。爲了不妨礙蘇三和陸鹹二人親親我我,應慕於坐到了莫辭對面。
“小二,一碗牛肉麪。”應慕於說道。
“你這一天天的老喝酒幹嘛?”應慕於皺眉不解的問道。
莫辭只是悶頭喝酒,並未回覆他。
“有什麼事說出來能解決大家一起解決,不能解決也能出出主意,你這樣喝酒頂啥用啊。”應慕於繼續說道。
莫辭抬起頭,看著他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嘴,突然站起身湊了過去。
“你幹嘛?”應慕於問道。
果然是酒壯慫人膽,平時寡言少語的好漢就這麼嘴對嘴親了上去,嘴上的觸感涼涼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被麻痺的感覺,好像還不耐。
蘇文錦和陸鹹在一旁看呆了,這這這,事情正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啊。
“去你令堂的,這是幹嘛呢!”應慕於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一把把他推開,用袖子擦了擦嘴。
莫辭被推得後退了一步,絆倒了凳子,隨著慣性,就這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裏的酒壺應聲而碎。
“我喜歡你。”低沉的男聲淡淡的說道。
“你這又是發哪門子酒瘋呢。”
應慕於看他這麼坐在地上,又有點於心不忍,上前把他攙起來。
莫辭站了起來,被陶片扎傷的掌心往地上滴著血。
“我會讓你相信的。”
莫辭說完揮開他的手,搖搖晃晃上了樓,背還是一如既往的挺直,卻莫名有些孤寂。
應慕於莫名其妙的坐下,腦子裏亂糟糟的,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麵,也上樓了。
只留下看戲二人組面面相覷。
“輸了吧?”蘇文錦輕笑著說道。
“不是,我怎麼沒看懂?莫辭大哥這是幾個意思?”陸鹹疑惑的說道。
“好像是單相思。”蘇文錦搖搖頭。
“莫辭大哥也太可憐了吧!。”陸鹹自顧自的說道。
“你就別操心了,我自有法子幫幫他,誰讓我們跟他是好兄弟呢,不過賭注的事你可萬萬不能忘了。”
應慕於回房躺在床上,腦子裏兜兜轉轉都是今晚那破事兒,莫辭這木頭怎麼好端端就瘋了了呢?我這初吻沒留給姑娘,就這麼被他造沒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為什麼對他毫不抗拒。應慕於把頭髮抓成了雞窩狀,就這麼糾結著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鬼鬼祟祟來到了莫辭房外,輕輕拍了拍房門。莫辭一把把門拉開,門外居然站著蘇三和陸鹹,這二人難道打算在他面前表演一下什麼叫相親相愛,加深一下他昨天被拒絕的挫敗感?
二人神神秘秘的進了屋,把房門謹慎的關上了。
莫辭沒說話,坐在桌旁挑了挑眉表示他的疑問。
“莫辭大哥你對我家老大是認真的嗎?”陸鹹發出了靈魂拷問。
“我雖然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意,可他是唯一跟我一起能讓我心安的人,一想到與他餘生共度,我竟會生出期待。”莫辭正色起來,難得在他們面前說這麼長的話。
蘇文錦微微皺眉,我怎麼好像有種他抄襲了我的話的錯覺。大概喜歡都有異曲同工之妙罷。
“你若真喜歡他,我自有法子幫你。”蘇文錦開口道。
說罷,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冊薄薄的書,面上印著工整的七個楷書大字:霸道王爺攻心計。
莫辭繞是淡定,也感覺眼角跳了跳,這都是些個什麼玩意。
“你可別小瞧它,這可是坊間流傳的孤本,傳說是前朝一位王爺所著,這位王爺也是個斷袖,他就是靠這本書拿下了當年的京師美男許如雲。”蘇文錦有板有眼的說道。
前朝王爺?莫辭的腦回路突然變得奇怪,聯想到了之前墓室裏那具乾屍。
二人把這本書往莫辭懷裏一塞,一起屁顛兒屁顛兒出去了。
莫辭皺著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翻開了。
今日永安十分太平,莫辭和應慕於商議在此歇息一日,明日南下換個地方找找。
於是五人無事可做,聽說城南新開了家酒樓,相約一起出去嚐嚐鮮。
五人一字排開,佔了大半的路面,悠悠哉哉的往前走,由於幾人出色的相貌,引得路上行人指指點點,樓閣上的姑娘更是擲下了無數的手絹。
蘇文錦和陸鹹互相喂著手中的糖葫蘆,全然沒在乎周圍的情況,應慕於看著人群覺得略微有些尷尬,莫辭依舊冷著一張臉,只有遲鬱騷包的衝樓上的姑娘笑著微微頷首,引得她們驚聲尖叫。
“你說這姑娘更喜歡我們中哪一個的長相?”遲鬱衝應慕於說道。
“你吧,你那面相可比她們漂亮多了。”應慕於答道。
莫辭聽聞此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非也非也,姑娘們可不會喜歡有男人長得比她們還美豔,在她們眼中,你這種英氣俊朗,笑起來暖意十足的男子,纔是她們中意的物件。”遲鬱笑著說道。
應慕於被這句英氣俊朗誇得十分受用,連說了兩句不敢當,卻笑得見眉不見眼。
應慕於的表情,讓莫辭突然想起了《霸道王爺攻心計》中的第一計:真誠的誇讚對方,讓對方感覺到你對他有充分的理解和欣賞。
於是他莫名其妙衝應慕於開口來了一句:“你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好看的。”
應慕於呆愣的看向他,一臉不知所云的表情。
“那些閣樓上的女子都比不上你漂亮。”莫辭再度開口道。
“哦,謝謝了。”
應漂亮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是了是了,可他一爺們兒誰要和那些女子比漂亮!
莫辭細細觀察了應慕於的反應,他沒對遲鬱說謝謝,卻對自己說了謝謝,想必這話在他心中十分受用,內心一定無比歡喜。想罷,他的唇角上揚了一分。
被莫辭的話驚到的蘇文錦和陸鹹,愣愣看著他嘴裏露出了一個百年難得一見並且意味不明的傻笑。這人到底還想不想好好處了,怕不是想注孤生吧。
走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朝到達了目的地,新修的酒樓十分氣派,因為剛開張的緣故,略顯擁擠。就在幾人看著擁擠的大堂一籌莫展的時候。櫃檯旁的掌櫃迎了過來。
“諸位請跟我來,遲公子已經在頂層定好了雅間。”
四人齊齊望向遲鬱。
“開這個酒樓的恰好是我舊相識,平日裏有些交情,聽說你們要來,我便託人告知他留了位置。”遲鬱笑著說道。
“遲公子真是貼心啊!”陸鹹感嘆道。
“遲兄真是人脈甚廣,摯友遍天下啊!”蘇文錦誇讚道,他是個生意人,自然是不介意同這類人多交朋友的。
“勞遲鬱你費心了。”應慕於說道。
“費心。”莫辭鸚鵡學舌般說道。
遲鬱?怎麼不是遲公子?你們很熟?聽到這個稱呼,莫辭臉色又暗了幾分。
四人上樓後,店小二熱絡的招呼他們進去,坐下後,遞給了遲鬱一本小冊子,上面寫滿了菜名兒。
“慕於,你想吃些什麼?”遲鬱詢問道。
慕於?蘇文錦和陸鹹對視一眼,這稱呼,有貓膩,此人貌似對應慕於有想法。
“我不忌口,吃啥都可以。”應慕於說道。
“陸公子喜歡吃辣吧?那叫一個宮保雞丁好了,蘇公子和莫公子喜歡甜食,南瓜薏仁羹是他們的招牌菜。各種口味的菜都點了些,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補充?”
三人齊刷刷的搖頭,莫辭獨自陷入低氣壓狀態。
蘇文錦和陸鹹再度對視一眼,居然如此細心,從日常就推測出了幾人的喜好,若他真對應慕於有意思,莫辭根本不是他對手。
菜還未上,遲鬱讓人端上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開啟來,裡面是一把做工精巧的匕首,刀柄上刻著暗紋。
“這是玄鐵打造的匕首,由匠人耗時兩年製成,刀柄上的紋路是太虛觀掌門用靈力刻成,邪祟不侵,刀身輕巧,可貼身攜帶。我不喜用冷兵器,不如將其轉贈給你拿去,降妖除魔,造福百姓,也算是寶刀配英雄,物盡其用。”遲鬱把盒子往應慕於面前一推說道。
短短几句話,竟說得滴水不漏,讓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應慕於看得兩眼放光,人家把話說那份兒上也不好拒絕:“那我只好卻之不恭了。”應慕於愛不釋手的接過了盒子。
莫非此人也看過《霸道王爺攻心計》?莫辭疑心到。這第二計便是:用禮物砸他,越貴越好,不要吝惜成本。
於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際,眾人只見莫辭從懷裏摸出了什麼,狠狠地朝應慕於扔去,動作快到模糊。
噼裡啪啦有東西滾了一地,居然是一把碎銀!
應慕於被銀子砸得胸口生疼,咬牙切齒道:“莫辭!你這又是作哪門子妖?”
莫辭思前想後覺得最值錢的莫過於銀子本身了,銀票輕飄飄顯得太沒誠意,銀子最好不過,爲了應慕於不被禮物砸傷他還特意換了碎銀。
見應慕於沒有撿銀子的打算,居然還滿面怒容,莫辭有些摸不著頭腦,奇怪的問道:“你不喜歡?”
“喜歡?我喜歡你二大爺!”應慕於快要被氣得吐血。
莫辭實在看不得一地的凌亂,彎腰開始把銀子一顆一顆撿起來,小聲嘀咕道:“你不能喜歡我二大爺,你只能喜歡我。”
沒人能懂得莫辭清新的腦回路,蘇文錦和陸鹹再次對視,這遲鬱明顯和莫辭大哥不在一個層次啊,人家這手段都快登峯造極了,莫辭大哥還處於一個情感白痴的境界。實在是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