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民國無頭殭屍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運送屍體的靈車內。而靈車,正行駛在荒無人煙的崎嶇山路上。
心,陡然一驚!
忙奮力拍打著與駕駛室相隔的中空門上的玻璃,對著那穿藍工作服男司機的背影喊道:“你是誰?為什麼把我弄到靈車上?我還沒死呢!……”
一聲刺耳的急剎車,男人轉身開啟中空門,臉上依舊帶著口罩,黝黑清澈的眸子冷冷地看著我,“你的頸動脈被葉玉玲那具殭屍咬穿,大量失血,差點活不成。我用千年龍血竭救活了你,你暈了兩天,醒來就這麼大呼小叫,證明你恢復的不錯。”
男人不顧我的一臉懵逼,自顧從揹包內取出壓縮餅乾和水,遞給我之後道:“我叫孫銘哲,是湘城市火鳳殯儀館靈車司機,兼職趕屍、收魂、驅邪。
你前晚所見的殭屍葉玉玲,死於半月前被奸|殺,雖然兇徒已第一時間自首結案,但她怨氣極重,其男友把她送來殯儀館的當晚,也就是她的頭七回魂夜,發生了屍變,擾亂活人安寧。
我把她降服,經過其男友電話通知了她遠在陝北的親人之後,一致要求把她完整的送回老家,本意是希望她回家後,由親人送她最後一程,使她魂魄得到慰藉與安息。
我給她做了場法事,就連夜押著她的屍體開車趕路。但途中,因我的一個疏忽,她逃跑了。當我尋著她獨有的屍氣找到她時,正好看見你們倆在親熱。”
……回想起當晚的那一幕,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繼而滿心感激地向男人道了聲謝。隨後帶著歉意,訕訕道:“對不起,那時我、我真不知道那麼漂亮的美女,居然會是殭屍。而且,當時我也不知是怎麼了……”
他搖頭道:“不能完全怪你,她會找上你,不是沒有理由,因為你生辰八字純陰。”
“八字純陰?”我不解地問道:“怎麼個說法?”
“這世上有一類普通人最易被邪祟惦記,八字純陰或純陽男女。只因這類人萬里挑一,血液中天生具備一種特殊的靈氣。
而這種靈氣,是綜合性質的,對於心性不善的邪祟或修了邪路,妄圖走捷徑的能人異士而言,是種可遇而不可求的補身、補修為的‘滋補佳品’。”
頓了頓,孫銘哲接著說:“由於葉玉玲是雌性殭屍,無論她遇到的是八字純陰或純陽男,其血液都能很好的幫她補充能量和修為。尤其是在這類男人最為激動、血氣沸騰之時的是鮮血,最能滋補一切雌性邪祟。
因此,她對你使用了色誘,在被我發現終止後,她又撒謊迷惑你,並暗中操控你的身體攻擊我。”
我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設想,如果不是孫銘哲及時出現,恐怕哥們兒我早就被殭屍吸乾了血,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真是想想都覺得懊悔與後怕!
“葉玉玲喝了你這八字純陰男的血,功力肯定是比以前強了很多,我一個人不一定能降服得了她。做為對我救你命的報答,你必須得跟我一起去找她,找到她後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血。不多,四兩血就夠了。”
一聽說他要帶我去抓殭屍,我當即驚恐地打了個激靈,訕訕地試探道:“四兩血是不多,你找個東西盛裝,我現在就可以放血給你,別說四兩,八兩都成!你有純陰血在手,葉玉玲一定會上鉤的。
所以……我就沒必要跟著你去了,雖然我非常感激你救了我,但我畢竟只是個普通屌絲,什麼都不會,也再幫不了你什麼了。血給你了,我們就算扯平了,我就在這下車,你接著開車去抓屍、運屍。怎麼樣?”
孫銘哲搖頭,目光直勾勾地冷視著我,“四兩的血,在開放式的普通器皿中,半小時內就會凝結;在封閉式的普通器皿中,一小時左右就會凝結。凝結後的血液,對我和殭屍都不在具備任何意義。
我施在葉玉玲身上的追屍符,指引我來到這裏,可我並不確定她還會往哪兒跑?還需要多久才能給她具體定位?所以,在抓到她之前,你不能走!”
“……”我假裝靜默,隨即想拉開車門逃跑,卻發現車門鎖住了!
“我可以放你跑,但不出一小時,你會哭著跑回來求我。”說著,他開了鎖。
我一把拉開車門,跳下車後,邊往來時的路跑著,邊回頭罵道:“求你奶奶個腿!鬼才會回來找你呢!”
接著,我便一路狂奔!
跑著跑著,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剛纔明明是烈日當空,可這會兒天怎麼就陰暗了下來,像是快要天黑了似得?而且,背後還總覺得冷風陣陣,凍得我只想打哆嗦。
難道是變天,快要下雨了?
正好這時我也跑累了,停下腳步,彎腰手撐著膝蓋,不斷喘著粗氣,等呼吸稍微均勻了些後,感覺後背的寒氣比剛纔更加冷冽。同時,一股無比腥臭的氣味從身後傳來,聞之慾吐。
好奇之下,我回頭一看,身後幾步之遙站著一個穿著民國時期中山裝的……無、頭、男、人!
不!他不是沒有頭,而是頭被他夾在左臂腋窩下,右臂自然垂在腿外側。
緊接著,他緩緩抬起右手託著頭顱下那血淋淋的咽喉,配合着左手將頭顱抱在胸前。
那顆頭顱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小兄弟,我的頭頸被日本鬼子的大刀砍斷了,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把頭安上。麻煩你施個舉手之勞,幫我把頭安上,我好完完整整地回去跟剛過門的妻子拜堂成親啊!快啊!”
“啊——!鬼啊!”我牟足了全身力氣才喊了出來,雖然雙腳已被嚇的發軟,渾身也止不住地哆嗦,但大腦下意識傳達出跑的指令。
我如同上了發條般,拼命向前奔跑著,但那無頭鬼的聲音總在耳側,“小兄弟,別跑呀,快點幫我把頭安上,別耽誤我完整地回家拜堂成親……”
我不敢尋聲去看,更不敢停下腳步或減速,只顧低頭拼命往前跑著……
突然,我撞到了什麼東西,隨著碰撞的慣性,我踉蹌地後退好幾步,仰面倒地。
坐起來看了才知道,我撞到的不是別的,正是剛纔的無頭鬼!
無頭鬼的臉,頓時變得猙獰可怖,目露兇光,呲牙咧嘴道:“小兄弟,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不幫的話,別怪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媽呀!救命啊!”我慘呼一聲,便不顧一切地爬起來,轉身拼命奔逃!
“嘻嘻嘻,你跑不掉的,不幫我把頭安上,我就讓你的頭頸也斷掉,正好和我做個斷頭的兄弟,我就再也不用害怕孤獨了!”陰惻惻的怨毒之聲,就回蕩在我身側。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驅魔衛道,控屍定魂!吾奉三茅祖師急急如律令!”隨即,就聽一個聲音冷冷道:“何不凡,你原地跑了那麼久,不累麼?”
我抬頭看到孫銘哲雙手插褲兜,筆挺的站在我面前,還是帶著口罩,目光不再那麼冰冷,卻明顯帶著戲謔的意味。
而我也才發現,自己的確是在原地做著奔跑的動作,那輛白色的靈車就停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
還有那原本霧濛濛的陰暗天色,已然放晴,依舊烈日當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喘著粗氣,邊望著他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孫銘哲目光示意我看向身後,我順勢看去,那無頭鬼就站在我身後幾米遠的地方。
“啊!鬼啊!孫銘哲快救我!”我跳起來,躲到孫銘哲身後,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顫抖道:“就是他,他說要我給他把頭安上,不然就讓我跟他一樣斷頭!”
孫銘哲冷冷地盯著我抓他胳膊的手,我連忙放手,訕訕地看著他。
他嫌惡地瞥了我一眼,繼而看向無頭鬼,“他是具執念很重的殭屍,不過已經被我控制住了。”
我這才注意到,這民國無頭殭屍胸前貼了張黃符。
孫銘哲從褲兜中掏出那隻曾用來控制葉玉玲的小鈴鐺,一邊帶著節奏感的搖動著,一邊緩緩向靈車走去。
殭屍雙手抱著閉著眼睛一臉安詳的腦袋,伴隨著清脆的鈴聲,緩緩邁步跟著孫銘哲身後走著。
我不解地向孫銘哲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呀?”
孫銘哲沒有回答,只在走到車後時,對我道:“你先在車外等著。”
他開啟後車門,引著民國殭屍進去後,便關了門。
我很好奇孫銘哲的舉動,就趴在車窗上往裏張望,本身這貼了深茶色防爆膜的車窗,只能從裏向外看的清,從外向裡是很難看清楚些什麼,但孫銘哲眼疾手快,竟拉上了所有的車窗簾。
我只好抱著很重的好奇心,在車外等待著。
大約半個多小時,隱約聽到車內清脆的鈴鐺聲再次響起,後車門也開了。
孫銘哲搖著鈴,下了車。
而此時跟在他身後下車的民國殭屍,頭顱居然真的被安在了身體上……不對,脖頸處有明顯的縫合痕跡,所以是……縫上的?!
而且,那民國殭屍的臉上變得比之前乾淨了許多,面色白裏透紅,濃眉大眼,嘴唇也有了些紅潤之色。頭髮也梳得很整齊,而且油光發亮,也不知是打了多少髮蠟。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有精神!
要不是之前見他抱著腦袋追著我,讓我幫他把腦袋安上,現在乍一看,還真以為他是個大活人呢!
難道,這孫銘哲還是個屍體化妝師?
“我幫你安上了頭,你已經是個完整的人了,有面目回去見你妻子了,她已經等你很久了。你身上的兩道符咒,可以幫你找到她。如果她還活著,你能見到她本人,如果她死了,符咒會指引你見到她的墓。”
孫銘哲說完,那殭屍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頭時滿臉感激之色,眼中還充盈著淚光,“多謝道長!”
“嗯?”我無比驚訝地看著孫銘哲,“你還是個道士?”
孫銘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再次抬手搖起了鈴鐺,殭屍轉身緩慢離去,那僵硬的背影,像足了行屍走肉。
殭屍走遠之後,孫銘哲收起了鈴鐺,微微嘆息了聲:“我用鬼打牆之法迷惑你,本想用招屍符隨便招出個低階殭屍來嚇唬你,沒想到居然招出了具執念極重的民國冤屍……
不過這樣也好,既讓你見識了我的本事,讓你明白我不許你走,你是走不了的。也順便解決這具殭屍幾十年的執念,幫他回家,算是件兩全其美的事。”
聞言,我氣得咬牙切齒:“你大|爺的,原來那殭屍是你弄出來的!你……”
“你還是乖乖聽我安排吧,否則我不介意再多使用一次這種招數。”孫銘哲悠悠地說完,開啟車門,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