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們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不管你走到世界的哪個位置，總有一輛車在等著你，上了車，這輩子也就結束了。

    午夜的齊百市並沒有像其他地方一樣燈火通明，街道上依稀昏暗的路燈，嘰嘰喳喳的燕子也開始一天的停歇。

    我走到公交站臺前，拿出手機一看，此時已經是10點多，一輛437路公交車慢慢駛進站臺，我跟在一個年輕人身後上了車。

    我坐在視窗的位置，轉頭看著外面的齊百市，這一夜，我算過的很愉快。我叫程默，大學畢業生。畢業頹廢了幾個月，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到公交集團去做保安，工資還算不錯，明天就可以上班。

    我有一個女朋友，她叫白靜，我們從高中時候就開始認識，已經六年了。

    我充滿著喜悅，拿出手機撥通了白靜的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後，電話被接通了。

    “喂，程默，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喘息聲，這讓我心裏有些不安。大半夜的，電話那頭怎麼會有這麼沉重的喘息聲。

    “我找到工作了，是公交集團的保安。靜靜，你那邊沒事吧，我怎麼聽到……”

    “我……我沒事，好了，啊……你輕點。”

    “誰啊，這大半夜的還給你打電話。”突然電話那頭傳來極低的男聲。

    “沒……沒……事……嘟…嘟…嘟……”

    電話突然中斷。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白靜**了。這六年時間了，我捫心自問從來沒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我爲了她改變了這麼多，她為什麼要這般對我，此時我心裏充斥著憤怒。

    車輛到達了站臺，我剛拿起包站起身，就被前面的男子推了一把。我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可當我再次站起身時，車輛已經駛出了站臺。

    “停車，我要下車。”我生氣的踹了一腳車門。

    駕駛員冷冷的回了句：“過站一概不準停車，要下車等下一站。”

    我一聽，生氣道：“難道你沒看見我還沒下車嗎？為什麼就把車開出站臺，我要去投訴你。”

    司機沒有說話，突然猛的回頭望向我。

    渾濁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燦白的臉龐，像是剛從停屍廠裡爬出來一樣。突然，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嘲諷的表情，我被嚇得退後了兩步。

    就在這時，車輛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快速衝了出去，在那一瞬間，我愣在原處，渾身汗毛直立。

    我驚恐的叫喊道:“你……你不是活人，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就是地獄歸來的惡魔，他想殺了我。

    我慌亂跑到車窗邊，想要推出窗戶，突然此刻一聲巨響！

    “砰～”

    公交車徑直撞向了路邊的大榕樹上，車裏開始瀰漫着濃煙，我被甩到了投幣箱旁。

    我疼痛的睜開了眼睛，額頭上已經開始流血，眼前的一切也開始快速旋轉。司機的身體一半被甩了出去，身旁滿是破碎的擋風玻璃，血液順著方向盤，流到了地上，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時分，我被送到了醫院，頭上裹著紗布，手上還打著點滴。

    過了沒多久，一群記者拿著攝像機走了進來，他們在肆無忌憚的拍照，以及錄影，一句句專業性的臺詞開始響起，我卻無心回答。

    他們見我不說話，沒多久就離開了，緊跟其後的，自然就是警察。

    “你好，我們是齊百市派出所的民警，請你協助我們調查，也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辦案。請問你是在哪上的車呢？當時車上還有什麼人嗎？”

    我慢慢張開嘴唇，腦子裏浮現出那個司機恐怖的臉龐，此時頭劇烈的疼痛起來。

    忽然，眼睛的餘光偏見一個黑色的東西。

    “這是什麼？”我顫顫巍巍的將它開啟。

    剛纔的疼痛難忍，我此時已經滿身熱汗，忽然像是被一陣冷風拂面，我不由打了個寒戰。

    程默，A3駕駛證，上面清晰印著我的照片，藍底的一寸照片，上面的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那個笑容如此熟悉，就像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司機。我一想到這，額頭就開始冒汗，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雖然我也會開車，但是從來沒有考過駕照，怎麼床邊會出現這個東西呢？

    “陳先生，你怎麼了？”

    直到警察開始問話，我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沒……沒事……”

    “您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嘛？”

    “我……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車上就只有我和駕駛員兩個人……”

    在詢問了一番後，警察先後離開了病房。我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投向那個本子，難道是誰的惡作劇？

    我沉重的笑了笑，此時一個醫生走了進來，他面帶微笑，說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覺得不舒服？”

    我看著一旁的醫生，問道：“謝謝關心，我已經好多了。請問，有誰來過嗎？”

    那醫生搖了搖頭，走出了病房。如果沒有任何人來過，那這本駕照是怎麼來的？而且上面的駕考日期是三年前，但我清楚的記得三年前我並沒有考過駕照。

    我正疑惑之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程默，你現在在哪？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就在電話裡說吧，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見面了。”

    “我們分手吧，這六年時間裏我也受夠了。”

    “好啊，其實我也受夠了。”

    “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好好找一份工作呢？我們都畢業兩個月了，你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件首飾，對不起……你太窮了，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既然分手了，就沒必要再說什麼了吧，祝福你們。”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心如死灰。

    六年的感情，終究是敗給現實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卻不是白靜，而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我們是百大公交運輸集團，前段時間我們收到了你的簡歷，本公司認真檢視後覺得你很適合我們的職位要求。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做個簡單的面試呢？”

    我想了一會，說：“對不起，我現在沒那個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