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自我懲罰
“那傢伙今晚會不會不來了啊?”西娜有些抑鬱地站在高處目不轉睛地盯著底下空無一人的鬥技場,她已經在這裏等了好長時間,雖然是因為無聊提前跑出來的,可也不至於提前到等這麼久吧。
“被放鴿子了。”古彼翼龍看戲地吐槽著無所事事的西娜。
“古彼,你最好現在別說話。”西娜正在氣頭上,這傢伙會不會不來了?他就那麼怕其他人說三道四?
“來了。”西娜遠遠看見底下的一角掏出個慌張的腦袋,淺淺的頭髮和縮頭縮尾的動作很明顯是鑾平,只不過為何這會兒的他看起來更加狼狽?
是真的狼狽,乾淨的訓練服在自己看不到的背後有幾個髒兮兮的泥腳印,臉上也是灰塵撲撲,不知是汗水還是露水的水珠掛在臉上顯得格外不堪,這傢伙該不會又被欺負了?
不過西娜當做沒有看見,拆穿了可不就把他也傷害了?這種時候就當作不知道吧。
“怎麼這麼晚纔到?白日裏有了訓練度,怎麼晚上就想偷懶了?”西娜打趣道。
“沒有。”鑾平低著頭,雖然不與之前隱藏在亂髮下那般狼藉,可現在整個人的氣勢也是消失,鑾平好不容易抬起頭用微弱的眼光看向西娜,“怎麼訓練?”
“很簡單,你跟我過幾招。”西娜說得容易,打量著鑾平疲憊不堪的身軀後又不忍心太欺負他,“不過我會收斂點,不完虐你。”
“那就試試吧。”
鑾平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變了個模樣,剛纔還柔柔弱弱的身軀一下子硬實起來帶著強勁的氣勢向西娜襲來,猶如猛獸一般泛着殺戮的荒繆,在到達西娜面前的一瞬間都還沒有掏出自己的劍,而在西娜一個轉身躲過他的攻擊時才借用自己的位置優勢直接順手將劍揮向西娜,行雲流水的動作,就像他早就謀劃好進攻的方式一般自然,他是想探探西娜的虛實。
西娜跳到一旁,還好是虛驚一場,如果自己沒有那麼快速的反應能力可能還真就栽倒在鑾平手下了,不行不行,她可得拿出點六階二星的氣勢。
鑾平沒有給西娜調整的空閒,趁著西娜腳下剛落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靠近西娜隨後將長劍狠狠刺過去,因為他知道西娜能夠躲過便也沒忌憚之心,用盡自己的全部能力讓他們之間的戰鬥好看一些。
“他還不錯。”古彼翼龍在西娜體內看著這場激烈的越級挑戰,面對比自己厲害這麼多的對手選擇全力以赴還能夠有所優勢,看來是個好苗子。
“肯定不錯啊,我選的人。”西娜在心裏默默回覆著古彼翼龍。
這場比試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鑾平用盡渾身解數都沒能傷害到西娜分毫,而西娜都還沒有摸出劍,鑾平很不開心地一邊進攻一邊吼道,“請你尊重這場戰鬥!”
西娜站定,耳畔迴響著剛纔鑾平用盡全身力量喊出來的話,隨後直接一個彈跳迎面撲向鑾平,隨後直接一個假動作讓被突然襲擊的鑾平失了方寸,隨後也沒有從正面進攻他,而是選擇躍到鑾平身後。
鑾平暗叫不好,藉着西娜轉身的空隙跳出老遠,和西娜保持適當距離,至少在這個距離裡他可以保證自己能夠做出下一步的準確反應。
眼神變了!
這是鑾平在正面碰撞西娜後唯一的反應!西娜的眼神變得犀利又敏銳,明藍色的眸子在夜中散發出幽暗的光芒,就像在無盡深淵裏僅存的光亮,那麼永無止境的明亮!
鑾平認識到認真起來的西娜在那一瞬間就讓他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鑾平,我認真了。”西娜舒展著眉頭,從後背抽出那把血影劍用鑾平難以接受和反應的速度下一刻就出現在鑾平的面前。
“噔!”兩把劍的碰撞拔出了絢麗的火花,清脆的金屬摩擦撞擊聲在這寧靜的夜格外明顯,鑾平吃力地硬撐這這力量上就有的實力差距攻擊。
西娜在收回劍的一瞬間,在鑾平來不及注意的速度腳下直接一絆,將本來重心不穩的鑾平直接絆倒,“重心不穩,失了方寸。”
好不容易爬起來退到遠處的鑾平利用西娜故意就給他的空閒重新調整站姿,手中握緊長劍屏息以待。
“膽子不夠大,劍法差火候。”隨著西娜話音一出,鑾平剛握緊的長劍就被輕而易舉地挑落,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落在鬥技場的地上,發出的刺耳聲音惹得鑾平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震,不知是夜太涼,還有西娜身上的氣息太寒冷。
剛纔鑾平鬆開了長劍,因為血影劍的劍尖已經觸碰到他的手指,劍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手,就在那麼一瞬間鬆開了。
這也太嚇人了吧……
我竟然……
鑾平用另一隻手死死抓住自己剛纔握緊卻又鬆開的右手,指尖傳來的冰冷還讓他心有餘悸,一切是那麼不真實卻又真實存在,是什麼樣的恐怖力量可以讓一個騎士不由自主地放開自己的劍?
這是對於自己的恥辱,他不怪西娜用蠻橫的力量讓自己鬆開劍,他感謝西娜讓他認清楚自己的軟弱,到底有多麼弱小可笑!
西娜站在鑾平的面前,面色嚴峻中還有一絲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嘴角抽搐,似乎早就知道這種事的發生。
面具戴久了,摘下來也難以尋回原貌。
鑾平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右手,微微扭頭看向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千里的那把劍,劍上早已沒有他的餘溫,一切都散在夜裏,消失。
“啪!”清脆的一記巴掌拍在鑾平的臉上,頓時出現五根手指印,紅色的手印在白嫩的面板上格格不入,那麼諷刺又可笑。
鑾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埋怨自己的深刻內心,抬手再次重重打下去,用盡全力的自我懲罰似乎能夠讓他的內心得到安慰和救贖。
“又是何必?”古彼翼龍不禁吐槽。
“打了就能不怕了?自我懲罰後就能改過自新?內心的恐懼沒有剷除,他哪有膽子再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