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雪舞
雪地蒼莽,整個六合都是一片皎白,陸鴉與劉江天並肩而行,冷風呼嘯,二人卻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寒意,劉江天仍舊掛著他那招牌的笑臉,手中摺扇輕搖,似那神邸臨塵。
這一路行來二人現已恰當熟絡了,再不復早年的拘謹。
“老大,早年我觀你與那鬼道士戰爭,你好像力有未逮,難道你體內有暗傷。”陸鴉笑道。
劉江天漠視一笑說道:“陸兄的目光真是毒辣,那樣都被你看出來了。當年我父母遭仇人追殺,父親身隕,母親在父親的護佑下,得以逃脫,卻也被歹人劈中一掌,那時分母親正懷著我,所以自我出生起,體內便有一道暗傷。”
“對不住,戳到你的痛楚了。”陸鴉急速道。
劉江天悄然一擺手,說道:“無妨,作業都現已發生了,悲慼也沒什麼用,我信賴我的父母也不希望我整天一副恨意滔天的姿勢吧。”
“那你沒有想過報仇麼?”陸鴉說道。
“呵呵,怎樣沒想過,只是那個仇人,自那天起,便在這個世界消失了,家祖足足尋找了十幾年也沒有找到過他的訊息,傳聞他破開這個世界的封印,去到外面的世界了。”
“那你知道怎樣去到外面的世界麼?”陸鴉急速問道。
劉江天搖了搖頭,說道:“我體內的暗傷,只需到外面的世界,纔可治療,這個世界對人的束縛是在太大了。”
陸鴉暴露了一抹絕望之色,隨即斂去。
“不過我知道在這個世界,誰知道出去的路在哪裏。”劉江天笑道。
陸鴉的眼睛一亮,急速,說道:“是誰?”
“正是那醍醐寺的方丈,不過就算是他知道那通天之路也無濟於事,因為通天之路行無定所,根柢就不在一個固定的當地。”劉江天說道。
“二位要走也不打個招呼,太不地道了吧。”銀鈴般的動靜自二人身後傳來。
陸鴉齊齊一笑,沒想到她竟然也追來了,來人不是他人,正是林月,林月抱著一柄古琴,騎著一匹狗大哥,踢踏而來。
狗大哥來至二人的身邊,打了一個響鼻,如奔雷一般炸響。
“好神異的一匹戰馬。”陸鴉不由嘆道。
林月明麗一笑說道:“前方百餘里處,有一個小鎮,我先去了,你們速速追上前來哦。”
林月剛一說完,狗大哥打了一個響鼻,撒開蹄子,一溜煙跑了,奔跑的途中,狗大哥還不由得轉過頭來,對著二人再度打了個響鼻,好像是在訕笑二人。
“該死的畜生,你就得瑟,等到了小鎮,看我怎樣抵禦你。”陸鴉不由惡狠狠地說道。
劉江天輕搖摺扇,漠視一笑,暴露一抹皎白的亮色。
…….
鬼道士陰冷著雙目,臉上的那道刀疤猙獰失常,他看著狗大哥上那個曼妙的身子,眼中充溢了淫邪之色,他舔了舔單調的嘴唇。
“嘿嘿,佳人兒,等那兩個小子過來,將你們一鍋端了,等下灑家會好好疼你的。”
林月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她知道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在肆無忌憚地盯著他。
“野道士沒想到你也跟來了,等下叫你生不如死。”林月心道。
……
看著眼前的那片黑影,陸鴉訴苦道:“林月也太不地道了,只顧著自己一人酣暢,這幾百裡的極速奔行,但是累死我了。”
劉江天仍舊是那麼一副灑脫天然的姿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怎樣有種不安的感覺?”陸鴉說道。
劉江天拍了拍陸鴉的肩膀說道:“順其天然就好。”
“你總是這般裝神弄鬼,不累麼?”
二人逐步進入鎮子之中,鎮子裡一片安靖,更本就沒有一絲聲息,感覺就像是一片死域,二人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小鎮之中了無一人,大門紛亂緊鎖,空氣中宣告著一層淡淡的血腥味。
“林月不會出事了吧?”陸鴉不由說道,這個小鎮給他的感覺實在是邃乖僻了。
劉江天也是微蹙這眉頭,他輕搖的摺扇也停了下來。
“看來是有人在這兒設了匿伏。”劉江天說道。
“哈哈,不愧為劉江天,竟然一進來,就知道我在這兒設了匿伏。”鬼道士肩扛著他的那柄戒刀,哈哈笑道。
“你把林月怎樣了?”陸鴉冷喝道。
“你定心,關於佳人兒,灑家仍是十分溫柔的,不過你們是見不到我與佳人逍遙了。”鬼道士傻笑一聲,從房頂跳了下去。
跟著鬼道士跳下去,周圍風景頓時一變,原本皎白的天空,俄然一變,一片血紅,血腥味撲鼻而來,周圍悉數都初步變的迷糊起來,一片血霧將二人包裹起來了。
“十絕血陣!”劉江天頓時怒火燃燒,“看來這個小鎮之所以這麼安靜,看來是鎮上的悉數人都被那鬼道士殺了,為的就是安頓著十絕血陣,這鬼道士真是喪心病狂。”
“這個邪道士,真該千刀萬剮。”陸鴉怒喝道。
血霧逐步凝實,宛如一柄柄尖刺,要進入二人的軀體之內。
“千萬不可讓血霧進入體內,不然這血霧會融入到體內,自內而外,全身迂腐而死。”劉江天大喝一聲,手中摺扇揚起,一道風罡將其包裹,陸鴉也是大喝一聲,自他身軀之上,燃氣騰騰烈焰,將那團烈焰燃燒的是劈啪亂響。
血霧一陣陣顫抖,自血霧之中走出十數到血紅的身影,將二人團團包裹。
“沒想到他連血屍都煉出來了,這下欠好辦了。”劉江天說道。
陸鴉蛇矛一抖,說道:“管他什麼血屍不血屍,殺了就是。”
說罷,陸鴉就是一槍刺出,圍住他們的血屍也動了起來,他們彎曲騰挪,雙爪尖利如刀,而且這十幾具血屍之間,相互配合,好像踩著一個獨特的陣法,儘管二人修為高絕,一時之間,卻也怎樣辦不得。
陸鴉一槍刺出,將其間一具血屍給洞穿,但是那具血屍卻並沒做任何停留,穿在蛇矛之上,揮舞著利爪,怪吼著朝著陸鴉奔來。
陸鴉面色一變,一槍將那具血屍甩向了一旁,一起蛇矛如一根鐵棍掄了下來,將擋在其身旁的兩具血屍砸的倒飛了出去。
劉江天手中的摺扇翻飛,原本灑脫灑脫的摺扇,此時化為一柄大殺器,尖利的扇面,如一柄鬼門,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軌跡,割向四周血屍的喉嚨。
纖細的傷口自血屍喉間閃現,但是那些血屍卻並沒有如意料之中的倒下,反而聞著血腥味,更加的狂躁起來。
陸鴉與劉江天背靠背,警覺地盯著四方:“老大,這些血屍殺又殺不死,打又打不跑,你說怎樣辦?”
劉江天微蹙著眉頭說道:“要想破除這十絕血陣,除非我們找到鬼道士,殺了他,不然這十絕陣是不會破的。”
“問題是我們被困在此地,怎樣去找到他,更遑論殺了他,除非我們具有遁地之能。”陸鴉說道。
一聽到陸鴉說道遁地,劉江天目光立時一亮,說道:“我有辦法強逼,鬼道士出來了。”
說罷,劉江天大喝一聲,渾身涌起一陣青光,暫時將血霧隔絕,一聲劇烈的爆炸動靜起,將圍困他們的血屍一下炸飛了。
倒地的血屍,如風一般,朝著二人包圍了過來,血尸利爪飄動,陸鴉二人猝不及防下,立時被血屍抓了一下。
二人身上立時涌起一陣紅光,血煞之力,從二人的傷口滲透了進去,二人慘呼一聲,血煞之力阻遏這二人的身形,二人出招的速度都緩慢了起來。
血陣之外,一聲厲嘯響起,陣內的血屍俄然狂躁起來,渾身涌起陣陣血霧,吼怒著朝著陸鴉二人襲了以前。
二人慘呼一聲,瞬間便被血屍給分屍了,血肉翻飛,不得善終。
鬼道士見二人被血屍分屍,哈哈大笑,縱身跳入血陣之中,他看著滿地的殘屍,仰天狂笑。
“翩公子劉江天也不過如此,還有這個該死的小子,那晚竟然敢暗算於我,沒將你煉成血屍,已算是萬幸了,我佛慈悲,阿彌陀佛。”鬼道士狂笑一聲,道了一聲佛號。
俄然,塵土四起,自地下鑽出兩道身影,牢牢將鬼道士盯住。
“你這個不要臉的道士,那晚清楚是你不敵於我,竟說我狙擊於你,你害不害臊啊。”陸鴉說道。
“你們,你們不是死了麼?”鬼道士驚道。
劉江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迷惘了我的兩張替身符。”
說罷,地上的那兩具散碎的屍身,變成了兩張破碎的黃符。
“你們兩個奸滑之輩,竟敢用策略陷害於我。”鬼道士說道。
陸鴉哈哈一笑,說道:“你還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清楚是你佈下絕陣要絕殺我們,卻說我們規劃陷害你,不要臉到你這種程度,真的是無敵了。”
說罷,陸鴉蛇矛一抖,對著鬼道士的胸膛就是一槍戳來,鬼道士面色一變,他彈身而起,就欲逃出血陣。
“還想走,你不覺得遲了麼?”劉江天的動靜自他身後響起,一起一掌將他強逼了回去。
劉江天一掌將鬼道士給強逼了下去,鬼道士戒刀疾卷,避開陸鴉戳過來的蛇矛,一起反手一刀,防止劉江天追襲過來。
劉江天灑然一笑,手中摺扇橫掃而出,攻向他身旁的血屍,一時間,百美敞開,六合好像都亮了起來。
陸鴉厲喝連連,槍出如龍,鬼道士時間擔憂劉江天攻上來,以二打一,而陸鴉出槍刁鑽,越戰越勇,此伏彼起之下,鬼道士竟然是連陷險境,差點就被陸鴉一槍給洞穿了。
鬼道士直被陸鴉那一槍是嚇的盜汗涔涔,衣衫都溼了。他連劈出三刀,將陸鴉逼退,然後縱身一跳,與陸鴉構成堅持之局。
“你們兩個真庸俗陰惡,以二打一,算什麼英雄豪傑,有種的跟我一對一單挑。”鬼道士眉角一跳說道。
聽聞此句,陸鴉不由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淫禿子,我真是越來越敬佩你了,你真的是無敵了,你帶著十數巨血屍侵犯我兩,倒成了我們以二打一,你的臉皮畢竟是什麼做的,我初步有點擔憂我手中的蛇矛能不能夠將之戳破。”
說罷,陸鴉縱步一跨,手中的蛇矛掄圓,猛砸了下來,風聲呼嘯,隱有雷霆之聲,鬼道士不由有些色變,儘管知道陸鴉功法乖僻,威猛失常,他仍是吃了一驚。
鬼道士手中的戒刀,逆迎而上,與陸鴉砸下來的蛇矛交擊在一起,頓時爆起一陣響遏行雲的轟鳴聲,鬼道士與陸鴉一起撤離兩步。
鬼道士只覺的自己恰似撞在了一座大山之上,渾身氣血翻涌,真力亂竄,陸鴉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緊跨兩步,千鈞,幻影替換而出,化為一道人形爆獸,狂吼著一槍刺向了鬼道士。
鬼道士再度變色,此時他體內仍舊是熱血翻涌,陸鴉卻恰似個沒事人一般,而且比方纔更加狂猛,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爆獸。
鬼道士喝叱一聲,頓時有四血屍,狂吼著攔住陸鴉,陸鴉蛇矛疾掃,將那四血屍掃飛了出去,槍勢不改,直襲向鬼道士,好像將周圍的血屍完全無視。
遭到陸鴉的小覷,鬼道士也是怒火中燒,一股桀之氣,從其身上升了起來,他狂吼一聲,與陸鴉戰在了一起。
一時間,槍影閃爍,刀芒連閃,二人以強碰強,以硬打硬,就好像兩隻發怒公獅,不斷撕咬,不斷狂吼,要將對方斃於自己的草頭神之下。
劉江天身形翩然,遊走於血屍之間,將悉數血屍的侵犯都擋了下來,將他們都強逼開來,防止他們協助鬼道士對陸鴉進行攻伐。
林月臉上掛著笑臉,狗大哥噴著響鼻,腳下烈焰騰騰,靜立於房巔之上,林月抱著焦尾古琴,雙眼都彎成了月牙狀,暴露如海貝一般的皓齒。
“就讓我來幫你們一把吧!”林月笑道。
說罷,林月將古琴橫放與狗大哥的背上,雙手輕撫,頓時六合間,就飄起了一陣陳腐的韻律,六合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她雙手輕彈,夸姣的樂律如珠落玉盤,叮叮噹噹,洪亮動聽。
聽著傳來的夸姣的樂律,劉江天不由眼前一亮,他俯首朝著動靜傳來的方向望去,儘管被迷糊血霧隔絕了他的視界,但是他仍是看到了那個迷糊曼妙的身影。
那夸姣的樂律,如一條小溪流過,似那和風撫柳,那凝整合一團的血霧正逐步的被吹散,劉江天不由閉上了眼睛,渾然不論四周飄動的利爪,他暴露一個沉溺的神色,好像完全融入到了那夸姣的樂律之中。
利爪揮舞,但是卻連劉江天的衣襟都沾不到。劉江天宛如一隻翩然搖晃的蝴蝶,在群屍之中彎曲騰挪,要多灑脫就有多灑脫。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劉江天淺唱低吟,與林月交相照顧,原本低吟的動靜,卻無滾雷般涌動,震的血霧如波濤般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