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獵物
按照麻老太的要求,捕捉水獰需要火雞舌根、蒼蠅足尖、馬蜂螫針、斑鳩左眼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爲了準備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耗去了半個月的時間,纔算是將這些東西都湊齊了。同時,也找到了水獰的老巢。
學校裡的鏡鳶湖,早些年是一個野湖,湖底連通了地下暗河,水獰順著暗河到了鏡鳶湖裏害人,實際上它的巢穴不在那裏,而是在其他更加隱蔽的地方。
烏老大能夠和禽類溝通,鏡鳶湖下有暗河的事情,,就是烏老大從湖裏的水雞那裏得知,然後告訴我的。在烏老大的幫助下,我找到了水獰老巢的所在。這裏是市南郊的一個水塘,是一個廢棄了好幾年的魚塘,我跟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些訊息,根據當地村民的說法,這個魚塘就是因為發生過好幾次水鬼抻腳的事情,死了好幾個人,塘裡水鬼的事情傳的越來越開,產出來的魚也漸漸地沒人敢買了,生意慘淡,沒幾年就被荒廢掉了。
半個月後,12月28號這一天,也就是今天的晚上,我提前準備好了一切,按照麻老太教的法子,在水塘邊上下了誘餌,佈置了陷阱,就等著水獰出現了。
到現在為止,我已經在草叢裏趴了三個多小時,水塘裡卻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我依舊能夠沉住氣,畢竟用幾個小時的時間來換取以後幾十年的生命,怎麼看都很划算。
水獰喜歡吃蚯蚓和蟋蟀,這兩種東西都是夜晚纔會出來,所以水獰也是夜晚的時候,從水裏爬到岸上來,尋找蚯蚓和蟋蟀解饞。要想捕捉狡猾謹慎的水獰,它上岸的時候,是唯一的機會。不然的話,讓水獰在水裏,比最狡猾的泥鰍都難捉。
又過了十幾分鍾,因為長時間的神經緊繃,我的頭腦已經有點昏沉,我小幅度的調整著身體,想要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趴著。就在這個時候,水塘邊陷阱上的銅鈴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在死寂一片的夜裏顯得清晰而刺耳。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急忙伸出已經凍僵的右手,將隱藏的草叢裏的繩子猛地往後一拽,繩子的另一端連線著水塘邊的漁網,做成了一個網兜的形狀,只要水獰鑽進去了,我拉動繩子將網兜的口封住,水獰絕對是跑不了的。
果然,收起的網裏,一大團黑乎乎的影子在裡面掙扎,發出“吱吱”的叫聲,低沉嘶啞,讓人聽了身上忍不住的起雞皮疙瘩。
我雙手拉住繩子,將水獰拖得離水塘遠一些,防止它再次鑽進水裏逃走,然後快速的向着在網裏拼命掙扎的水獰跑過去,同時從口袋裏抓出幾把粗鹽,灑在水獰的身上。
鹽粒灑在水獰的身上,就像是水滴落在了熱油裡面一樣,噼裡啪啦直響,一陣陣的白煙從水獰身上冒出,帶著一股焦糊的燒羽毛氣味。
“吱吱——吱吱——”
水獰的叫聲陡然尖銳起來,掙扎的更加劇烈,我找準機會,快速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硃砂,塞進了水獰長大的嘴巴里麵!
硃砂塊塞進嘴巴里之後,剛剛還死命掙扎的水獰一下子安靜下來,被漁網纏繞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簌簌發抖,不再掙扎了。
看到水獰被制服,我鬆了一口氣,這一晚上的苦等總算是沒有白費。
我掏出一支菸點上,狠狠的吸了兩口,然後纔打開手電筒照在水獰身上,仔細看一看這個差點要了我命的傢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
農村裏管水鬼也叫做“水猴子”,水獰在外表上除了頭頂的黃泉草,跟水鬼也沒有多少區別,這仔細一看,還真的跟猴子有點像。
這隻水獰體長一米左右,手長腳短,手掌的輪廓和人手非常像,指甲細長尖銳,腳卻是隻有兩個趾頭,和鴕鳥的爪子有些相似。它的身上瘦骨嶙峋的,像是乾屍一樣,渾身上下都是灰白色佈滿褶皺的面板,表面有著一種不知名的粘液,在胸腹後背的位置,長滿了大片的灰色細密鱗片。現在水獰的身上,到處都是黑色的小坑,像是被灼燒了一樣,在一些小坑上,還沾著白色的鹽粒。誰能想到,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粗鹽,竟然能給水獰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認為,水獰怕鹽在原理上應該和螞蟥是一樣的,就是讓其體內嚴重脫水。不過,這種現象在水獰的身上,體現的更加明顯。
最惹人注意的,還是水獰的腦袋,它的臉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猴子一樣,但是仔細端詳,卻像是一張乾瘦老人的面孔,稀疏硬刺組成的眉毛下面,是兩隻灰褐色的細長眼睛,眼角下垂,看上去蔫了吧唧的。水獰的嘴巴有著人的嘴唇一樣的輪廓,但是非常的大,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的位置,嘴裏的牙齒像是魚刺一樣細密尖銳,紫黑色舌頭耷拉在嘴邊,露出嘴巴很長一截,舌尖上是一個一塊錢硬幣大小的圓球,還在往下滴落著粘液。
在水獰的嘴裏,塞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硃砂塊,緊緊的卡在它的喉嚨眼上,吐不出來咽不下去,讓水獰失去掙扎能力的,就是這硃砂塊。硃砂能夠靜心寧神,辟邪除穢,像是水獰這種邪門的東西,硃砂正是它們的剋星——這是麻老太說的。我並不知道硃砂的這個用途,我從電影和歷史課本上知道的硃砂,只有兩個用處——畫符和煉丹。
水獰的頭頂上,長著幾根海帶絲一樣棕褐色的東西,十幾釐米長,沾著灰白色的粘液,軟趴趴的貼在水凝得腦袋上,這就是那能救我命的東西,黃泉草了。黃泉草上散發出一副凜冽的寒意,當我把手靠近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一股讓手指刺痛的寒冷。
看到水獰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可是嘴裏的硃砂塊卻在快速的融化消失,我急忙拿來繩子,將水獰一圈圈的捆綁起來,爲了防止它將嘴裏的硃砂塊吐出來,我還找來一塊大石頭,塞進它的嘴裏,然後用繩子綁緊。
把水獰綁起來之後,我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針管,針管裡面是一些黑乎乎的粘液。這些粘液,就是我按照麻老太的配方,用斑鳩左眼,火雞舌根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碾碎成粉末,然後用女孩子的月經血調和成液體,最終制作出來的。至於我是怎麼弄到女孩子液體狀態的那個東西,真的是我這輩子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