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鬼再次出現
路上,林浩坤跟我簡單的描述了一下這個神婆麻老太。麻老太有真本事,也有些怪癖。這一斤臘肉一斤米,一斤白麪一斤蛋,就是麻老太出手救人的規矩,是必須要支付的酬勞。她不收錢也不要別的,就要這四樣東西,多給了少給了都不行。至於麻老太真名叫什麼,幾乎沒有人知道,都只知道她的老伴姓麻,是個地道的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大半輩子,怕老婆是出了名的。
聽說這一帶早年有個老亂葬崗,死人一層層堆的比房子都高,這裏也難免有點邪乎,鬼壓床、撞客的事情,也是比較常見的。
麻老太是村裏唯一一個懂門道的人,有個事什麼的,自然是隻能找麻老太解決,蛋肉米麪的酬勞就得送到她家裏去。
而麻老漢養著頭老牛,打理幾畝地,老兩口的的日子倒是也很滋潤。
不過,終歸是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兒,麻老太兩口子雖然生活富足,但是卻膝下無子,老兩口相依為命,難免有些晚景淒涼。
林浩坤跟我講著這些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一戶農家小院的家門前。
“到了。”林浩坤說道,“進去之後,不要隨便說話。問你什麼你說什麼,也不要隨便看。”
面前的,是一個很普通的老式農家小院,沒有上漆的木板門,低矮的門樓上面覆蓋青瓦,夯土打基,青磚砌牆,因為歲月的打磨和風雨的侵蝕,門和青磚的邊角都成了圓弧形,失去了稜角,表面坑坑窪窪的,長著斑駁的苔蘚。
林浩坤又叮囑我幾句,才上前叩響了磨得發亮的門環。
“誰呀?”
叩門之後沒多久,院子裡就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略微有些沉重拖沓的腳步聲,向着門口挪了過來,不難聽出來開門的是個老人,不用說,這個老人就是神婆麻老太的老伴兒,麻老漢了。
“麻叔,我是大坤,一個小夥子碰上髒東西了,麻煩咱家嬸子給我一下。”林浩坤提高聲音,用寄城的方言對門裏喊道。
我們這裏通常說的“髒東西”,意思基本上是一致的,泛指各種鬼怪,是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法。找神公神婆去除髒東西,也有個專門的詞,就是林浩坤剛剛說的“刮一下”,跟我老家那裏基本上一樣。
說話間,兩扇老舊的木板門拉開一扇,一個身材高瘦的老人迎了出來。
麻老漢是個高瘦的老人,頭髮灰白稀疏,但是打理的乾淨整齊,帶著一副棕框的老花鏡,久經風吹日曬的面板是棕褐色的,臉上皺紋很多,看上去少說也得七十多了。
實際上,麻老漢的年齡應該沒有這麼大,長年累月在田間地頭勞作,經受風吹日曬的人,往往都是會顯老一些。
“大坤,從哪裏過來的?吃飯了沒?”麻老漢笑呵呵的對林浩坤說道,顯得非常和藹。
“麻叔,我剛從我閨女的學校裡過來,今天來找麻嬸幫忙的這個小夥子,是我閨女的同學,今天遇上了水鬼抻腳。”林浩坤說的依舊是用寄城方言和麻老漢交流,我在寄城上學兩年多了,聽起來倒是沒有困難。
麻老漢看了看站在林浩坤背後的我,問道:“多久了?”
我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九點多。我是下午四點多踩塌橋面,被水鬼抓住腳脖子的,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五個小時了。
我也就老老實實的回答:“大爺,到現在差不多五個鐘頭了。”
“五個鐘頭了?”麻老漢的表情有些詫異,走過來把手按在我的額頭上,然後語氣帶著疑惑的說了句,“這麼長時間了,竟然沒有發燒糊塗,真是怪事。”
然後,麻老漢又問我:“腿上被水鬼抓著的地方,有什麼感覺?”
他不問我倒是沒有覺得,現在倒是真的感覺,被水鬼抓過的左腿,有些僵麻發冷。我也將自己的這種感覺,如實的告訴了麻老漢。
麻老漢跟麻老太幾十年的夫妻,耳濡目染之下,這方面的事情多少也會知道一點,所以剛剛麻老漢的幾句問話,我也並沒有覺得奇怪。
“怪事,怪事,不該這樣啊。”麻老漢疑惑的說道,然後又說道,“你倆進來吧,讓我家老婆子給你瞧瞧。”
麻老太家裏,是四間老式的低矮土坯房,走進堂屋,牆上糊著泛黃的報紙。屋子裏的佈置也很簡陋,一張茶几,兩座木製長椅,一臺灰布蓋著的冰箱,還有角落裏落著的幾口黑漆大木箱以及牆根的幾個馬紮,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屋子雖然簡陋,但是收拾的非常乾淨整潔,邊邊角角的地方都看不到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