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郭副老大走後，笑著對肖大哥說道：

    “張老頭，剩下的事你忙吧！這次心情好！都聽你的！”

    “你早就該聽我的了，沒大沒小，以後不準叫我張老頭，要叫肖大哥，見面要先敬禮，彙報時要先打報告，說話要文雅一點，你現在是大哥了，別再吊兒郎當，站要有站相，你看你，站得像什麼·····”肖大哥這開啟話匣就喋喋不休。

    說我這裏不是那裏不懂，我聽得腦袋都快爆炸了。

    “報告！”

    “哦？學得挻快嘛，說，什麼事?”

    “肖大哥，我肚子雷鼓轟鳴，聚雨欲下，急需開閘排洪，請指示！”

    “什…什麼東西呀？”

    “就是說我現在要上廁所！”

    我打個哈哈轉身就溜了，留下肖大哥愣在原在，破口大罵這小子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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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已經是中午，醫院前來就診的病人越來越多，喧譁不止，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都沒有，就連住院樓下面的“康復園”也是坐無虛席，三三兩兩的病人坐在一堆，談天論地。

    “楊主任，聽說今天國際人體基因研究會的創始人劉龍博士到我院義診，這事是不是真的？”

    “高處長，你才聽說啊，呵呵！醫院橫幅都掛出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終是把他給盼來了。”

    “是呀，我住院的時候你也來了，我這病呀總是反反覆覆，都快一個月了。”

    我剛剛找到一個陰涼地地方坐下來，就聽到有人在談論劉龍博士要來這裏義診，這回還真巧了。

    “兩位爺爺好！你們說的劉龍博士是不是個白頭髮白鬍子戴個眼鏡的老頭？”

    聽我這麼沒禮貌形容劉龍博士，那兩個穿著藍色病號服的老頭臉色馬上拉了下來。

    其中一個老頭不悅地說道：“一點禮貌都不懂，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沒想到那老頭火氣那麼大。

    “你什麼你，人家劉龍博士醫德高尚，醫術高明，還攻破了不少醫學難題，為國爭光，你怎麼連尊重也不會。你告訴我，你們領導是誰？”

    “唉！算了！楊主任，現在的年青人吶真是沒教養，走吧，我們去前面轉轉。”說著他就拉著那楊主任站起來，推他往前走，那楊主任還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此時，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

    “劉龍博士馬上要開診啦！”

    “譁。”

    所有在“康復園”穿著病號服的病人聽了這麼一喊，全部衝了出去，剛纔那兩個老頭也衝進了人群裡，現在只剩下不為所動的我，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她正在用小手吃力地划着輪椅朝著人群的方向慢慢滑動。

    那小女孩有八九歲的樣子，短頭髮瓜子臉，月牙般的眼睛烏黑明亮，玉琢小巧的鼻子上微微有點汗珠。

    我看到那小女孩打從心裏就喜歡，於是微笑著走過去，歪著頭問道：“小妹妹！請問需要幫忙嗎？”

    那小女孩抬起看了看我，用幼稚的童聲倔強地回答道：“謝謝大哥哥，不用了！我能行的。”

    “呵呵！別倔了，反正我沒事，你要去哪裏？哥哥義務推你過去，不收費！”

    我不管那小女孩願不願意，推著她就往前走。

    “嘻！那就謝謝大哥哥了，你能快一點推我過去領號排隊嗎？”小女孩用手指著前面嚷嚷叫道。

    “當然可以啦，你坐隱咯，全速前進！”

    “嘻嘻～～”

    來到劉龍博士義診室門外，現已經是人頭涌涌，想擠都擠不進去，遠遠看到劉龍博士和那兩個助手在忙得不可開交。

    “怎麼辦？怎麼辦呢大哥哥，這麼多人，我們還要等多久？”小女孩急得都想哭了，紅著眼睛對我說道。

    “小妹妹不要哭哈，哥哥讓那個劉龍博士出來接咱們進去，好不好？”

    我蹲下來摸著小妹妹的腦袋說道。

    “真的嗎？”小妹妹睜大眼睛有點不可盡信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啦！哥哥從來都不說假話。”

    “那大哥哥快點，快點。”

    “好的。我們退後一點，讓他能看到我們，來！”

    ……

    我推著小女孩退到外面沒人的地方，放開嗓子對著診室大喊一聲：“莫老頭！涮狗肉咯！”

    這聲音把沸沸揚揚的人群喧譁壓了下來。

    啥？叫莫老頭去吃狗肉？這傢伙是不是有毛病，所有在排號的病人統統轉過來看著我這邊，連那小妹妹都知道害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對，就是他，就是他稱劉龍博士為莫老頭，一點禮貌也沒有，還敢在這裏搗亂，你們兩個還不請他出去。”

    我尋聲音看過去，原來是剛纔在談論劉龍博士的楊主任。

    那兩個值勤計程車兵看有人在大聲呟喝似的，不等楊主住開口就已經走了過來。

    “大哥哥，怎麼辦？”小女孩有點膽怯地說道。

    我摸了摸下巴，問道：“你怕不怕？”

    “我不怕。”

    “那你聽不聽哥哥的話呢？”

    “嗯！”小女孩認真地點了一下那小腦袋。

    “那好，你現在馬上哭出來，他嚇著你了我就讓他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嗚嗚～～哇～～～”那小女孩說哭就哭，而且聲音又尖又脆。

    女人啊！天生就是個演員，這麼小小年紀就能隨時入戲，唯妙唯俏！連我都認為她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這下不得了啦！整個樓層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坐在輪椅上本來就很慘了，是誰又惹了她這麼傷心。

    “小妹妹！快別哭了，來，告訴阿姨，你為什麼在這裏哭鼻子喲！你家大人呢？”

    這時一個外面穿著白大褂裡面穿著軍裝的老大姐走了過來，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安慰著說道。

    那小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臉粉紅粉紅的，眨了眨眼睛看著我。

    “這位大姐，是這樣的，我和妹妹來這領號排隊，看這裏的人很多，我們就站在外面，但我看到裡面那個醫生很像我一個朋友，就遠遠想跟他打聲招呼，可是那位爺爺，說我說話聲音大，就叫那兩個兵哥過來趕我們走，不讓我們來這裏看病，還把我妹妹嚇哭了。”我在那麼多關注的眼神下，不慌不忙併指著楊主住說道。

    “唏。”

    “什麼素質？真是。”

    “這醫院又不是他家的開的，別人說話大聲點就不讓別人看病了，還把人家小妹妹嚇哭了。”

    “就是。”

    “我……”楊主任現在是欲辯無言，醫院是個講求肅靜的地方，不允許大呼小叫，本來是正常勸止我大聲喧譁，請他出去的，現在反而被我說成了不讓他們在這看病，還持強凌弱，欺負小孩。楊主任這糗得進退兩難，那兩個兵哥在眾目睽睽下低著頭回到自己的崗位，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你呀～～都那麼大歲數了，跟一個小孩較什麼勁呀，既然知道錯誤，就應該正確面對，這尊老愛幼的優良傳統作為我們軍人更要以身做則，時刻緊記……”那老大姐不愧是老軍人，說出的理論一套一套的。

    “好了，別說了，我去給他道歉！”

    楊主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那老大姐“批鬥”似的沒完沒了，顔麵掃地，只好來到我他們面前，稍微點了點頭，說聲對不起！

    楊主任的道歉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只要小妹妹哭起來，絕對會引起觀眾，也定會有人上前詢問關心，所以就有了借題發揮的機會，現在嘛，嘿嘿，你以為道歉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那我小妹妹的眼淚不白流了嗎？

    此時，我走向前一步對楊主任說道：“你這聲對不起我們可擔當不起！我這個妹妹呀，生來命苦！她膽子一向很小，以前被一隻小老鼠嚇了，連做了一個月的惡夢，夢醒了就是不肯睡，一直哭，那時我們全家人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啊，鄰居也在抱怨，你們看，我妹妹的臉瘦得尖成這樣子了，所以才帶她來看病！可今天又被嚇著了，比上次還嚴重，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我越說越傷心，顧意低下頭來擦了擦眼睛。

    圍觀的人都非常同情我這家“兄妹”，但是並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忙說句公道話，都是圍著看熱鬧！不時指指點點。

    哎！這張該死的臭嘴！楊主任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難搞，這等小事雖然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面子問題放不下啊！既然歉道了，這不明擺着責任還需自己承擔嗎？

    “真的是很抱歉，令妹的事我深感愧疚，但事已至此，我就拼著這張老臉，安排劉龍博士馬上給你妹妹看病，所有的醫療費用我付一半，怎麼樣？”這是楊主任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我並沒有立刻答應，抬頭徵求一下大姐的意見，問道：“大姐，你說這樣可以嗎？”

    “小兄弟，我看這位大哥也是無心之失，他都願意承擔一半的責任了，這事就算了吧！”

    “好吧，大姐你是一個公道的人，就按照你說的辦吧，來，妹妹，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小妹妹轉涕為笑，甜甜地說道，那睫毛彎彎的月牙眼，笑起來就像卡通裡面的小公主一樣可愛，誰見了都想在她臉上輕輕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