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懼
我拼命的想要大喊,可是我身上壓著摩托車,呼吸都有些困難,喊出得聲音也是嘶啞低沉,就像是重傷垂死的野獸一樣。很快,我就放棄了叫喊,別說我喊不出聲,就算是嗓門再大,又有什麼用?我和摩托車加起來,有接近四百斤的重量,被那個大塊頭隨手就給扔出去七八米遠,這樣力量恐怖的怪物,就算是我衝到了他的面前,也扛不住他的一拳頭。膽小也好,懦弱也罷,我真的是沒有勇氣,站在那個傢伙面前的。
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走遠,我只能沮喪的寄希望於,麻老太還有別的辦法解除我身上的屍毒。雖然我明明知道,這個機會的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慢慢地,我身上恢復了一些力氣,廢了好大的勁,總算是將摩托車從身上推開,雖然心裏極度的不甘,但也只好空手而歸了。
那個人明明可以輕易的殺死我,卻只是搶走了水獰,沒有對我下手。我今晚上能保住一條命,已經夠幸運的了———這個時候,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這個時候,糾纏著烏老大的那一團墨藍色霧氣也消失了,烏老大翅膀一抖,消失在夜色裡。
我不再管他,把摩托車推回了路上。經過剛剛那麼一摔,這次摩托車竟然一下子就發動起來了,讓我覺得很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騎著摩托車,我頂著寒風往城裏趕去。冷風裹挾著淡淡的霧氣,像是刀子一樣割在我的臉上,我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冷。我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不是在往前開車,而是在往深淵裏墜落。絕望的深淵,垂死的我。問,我掉到深淵底部用了9秒的時間,當地的熊是什麼顏色的————呵呵了,我去他大爺的,靠靠靠靠靠!!!!!!
當我快回到學校的時候,烏老大也回來了,落在我的肩膀上,叫了幾聲。剛剛他飛出去,就是尋找搶走水獰的那個人的蹤跡了。按理說,以烏鴉飛行的速度,加上俯瞰的視角,無論那個人用什麼樣的方式離開,都是無法躲開烏老大的視線的。可是,那個傢伙卻像是突然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烏老大轉遍了附近,依舊是一無所獲。
到了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學校早就關門了,不過我們學校就在國道的邊上,日夜的車來車往,所以東街上的很多旅館都是開著的。我就近找了一個賓館,開了個房間,加了二十塊錢,讓老闆把摩托車推進了倉庫裡。
然後,我找老闆要了一瓶牛二,走進了二樓的房間。現在的我,要是沒有酒精的麻痺,根本就是無法睡著的。
進了房間後,我開啟窗戶,讓烏老大飛進來,然後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喝著酒,腦子裏一片空白,烏老大趴在電視頂上,無聲的看著我。我恍惚的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但是身上被摩托車砸到的殘餘痛感,以及腿上水獰手印時不時傳來的驚悚感覺,讓我清楚的知道發生的所有都是真實的。
就在我混混噩噩的大口灌酒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烏老大撲稜著翅膀,飛到了桌子地下,我走過去開啟門,一股濃郁的嗆人的劣質香水味道撲面而來。門外站著的,是一個穿著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臉上的濃妝像是耍了一層厚厚的油漆。
“帥哥,長夜漫漫,需不需要妹妹陪你聊聊天?”那個女人輕輕的斜倚在門框上,衝我拋了一個媚眼,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看著眼前這個這個幾乎大我一輪,竟然還自稱“妹妹”的女人,慘淡一笑:“美女,你說咱倆玩著玩著,我突然一下子死了,七竅流血,全身腐爛發臭,你會不會嚇到?”
女人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手從我肩上拿開,後退了幾步,勉強一笑,然後轉身就走。在女人轉身的時候,我聽到她的嘴裏飄出聲音很小的幾個字:“神經病····”
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是個神經病,最起碼,神經病不會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有著像我這麼強烈,這麼折磨人的恐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