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好，同志你看見皮三了嗎？”我沒忘記自己的事情，逮著機會問人。

    那撈屍人梳著一個辮子，模樣挺怪，衝我搖搖頭說沒看見皮爺。我咦了聲又找了幾個人問回答是一樣的。我心說這皮三去哪兒了，說好來營地後集合商量後續，結果找不到人，這皮三靠譜不靠譜啊？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笨蛋。

    王有財是不管撈屍隊的，撈屍隊由戴河羽來管。我才知道這個事，想找皮三已經找不到了。王有財在前面喊道:“大家跟緊我，前面就到河道了！”

    話音沒落，寂靜中耳邊轟鳴的河水翻騰聲忽然就大了許多，眼前出現寬闊乾涸的河床，卻看不見一絲水，我們都奇怪這河水流淌聲從哪裏傳來的，王有財解釋道，河水的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是黃河開闢的另一條河道，距離我們只是一山之隔。

    “哇，真是造化鍾神秀啊！”

    “了不起啊！”

    大家紛紛讚歎，王有財給我們指著河底可能會分佈泡子洞的地方，叫我們多加小心。又往上走，路變得陡峭，空氣中的氣味漸漸有些古怪，不是河床上散發的腥臭，而是腐臭味更加濃烈，我們都皺緊眉頭，女同志們不住用手扇風，琦雪瑩怪叫:“這什麼味？這麼臭。”

    王有財說:“到了。”

    前面站著幾個人，是剛剛離開的戴河羽和我找半天找不到的皮三。

    王有財看見戴河羽上去和他說了幾句，戴河羽低著頭聽，王有財目光似乎看見了什麼表情扭曲了一下，看樣子是嚥下口水強撐著，我們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已經也走上去，抬眼看見的場景，讓幾十個人齊齊呆若木雞，震驚得難以言說。

    那至今都無法消除的場景讓我做了好久的惡夢，曾經一度自癲自狂問自己活著到底爲了什麼。這個答案困擾了我好久，纔在琦雪瑩的幫助下走出困境。

    那天下午，在顯得有些悶沉的天氣下，我們幾十雙眼睛，目睹了這樣一個好像來自地獄的場景。在一個半個房子大小的溶洞口處，不知時間的一具又一具被水浸泡得發白的屍體靜靜浮動在河面，因為屍體太多，河流水流緩慢，導致河水被屍體腐爛流出來的液體染成淡淡的碧綠色，河水被汙染得厲害麵看起來粘稠如同乳膠，不時有因為腐爛到極限的屍體鼓脹成球到極限後轟然炸裂，腸子內臟到處亂飛，不少蹦射出去掛在旁邊的樹木雜草上。

    慘烈噁心，充滿烈獄的血腥與恐怖。

    “嘔……”有人受不了捂住肚子跑到旁邊狂吐起來。

    我也臉上白得異常，卻硬咬牙沒有吐，這場景把大家都看得面如土色估計回去會吃不下飯，王有財趕緊招呼大家回去，我回頭看了看皮三，皮三沒搭理我，如同我完全不存在一樣，我用力呼吸幾下，默默跟著大家一起離開。

    回到營地後，王有財看眾人精神不好讓大家解散，沒心思吃東西眾人各自散了，我腦子裏一直都是我看見的東西，那些翻著肚皮或者伏著的死人，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光是心裏想就毛骨悚然。

    我心裏亂七八糟想皮三幹嘛不給我點意思，讓我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那些屍體又是來自哪裏，怎麼會落到溶洞裡？溶洞背後有什麼？戴河羽幹嘛神神秘秘要親自指揮撈屍隊呢？

    亂七八糟想的結果就是什麼也想不出來，反而把自己想得心煩意亂，劉德過來叫我出去吃點東西，說外面熬了粥糊糊，吃點身體會舒服些。

    我本來想不去可是想到劉德親自過來叫我，不去不大好便應了聲爬起來。

    外面燃著大的篝火，一個鐵鍋架在木材上燒得正旺，鍋裡鼓嘟嘟作響，大家都捧著碗吸溜喝著糊糊。

    “陳大為。”琦雪瑩看見我招呼我過來，方紅也正和她在一起。

    我拿了碗也意思地盛了些粥走過去，琦雪瑩斜眼瞄了瞄四周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我瞞你什麼？”我不明白地看著她。

    “聽說你最近剛剛一直在找皮三？”

    “啊，我找皮叔是他說有事和我說的。”我含糊地敷衍。

    琦雪瑩明顯不相信地繼續盯我:“皮叔找你幹什麼？你又不是撈屍人，找你難道討論撈屍？”

    “我哪知道。你好奇問皮叔去。我剛剛看劉叔有事叫我我過去看看。”我假裝不高興藉機結束談話，把事全部推給皮三，用那個人精忽悠琦雪瑩我放心得很。

    我喝了那碗糊糊，然後便不想再多待藉口自己累了去睡覺回到自己的帳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