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9點，我坐在火堆旁烤著火，幾支正要出河撈屍的船也已經被弄下了水，撈屍人上了船，慢慢撥弄著船槳，劃了出去。

    在這黃河之上，撈屍人分為三個隊伍，第一個隊伍是普通的黃河撈屍人，他們打撈死者的屍首是不會收錢的。但打撈上岸以後，他們就會用白布條把屍體掛在懸崖背陰的地方，等死者家人認領後，就到主人家裏吃一頓素飯，然後主人家會在他們中指上綁一塊紅布條，象徵着不被死者打擾，求個平安。

    而第二支隊伍，是職業撈屍人，他們被叫做“水鬼”，普通撈屍人做不了的活，就會找到他們來做，但“水鬼”卻是要收錢的，因為這職業撈屍人到現在為止，基本沒什麼人願意去做，而錢的多少，取決於主人的心意。

    這第三支隊伍，就是業界叫的“抬杆”，他們雖是黃河撈屍人，但卻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他們來錢多，但也死的早。一般會找這類人的，要麼就是外來人不懂規矩，要麼就是找他們來破煞找煞。

    我跟著爺爺這些年，也遇見過不少關於撈屍的事情，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應該就是“太百歲”。

    那日爺爺外出給人算命，我外出打漁，遇上村裏打撈隊外出撈屍，他們見我爺爺會算命，我也膽大，便捎上了我。當時接活的人一共有五個人，除了我，其餘都是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僱主沒有告訴他們這次打撈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是說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因為給錢，所以我也就答應了，我們夜裏10點纔出海，在黃河裏劃了四個小時的船纔到達指定的位置。

    可此處除了一些漂浮的屍體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同行的劉叔性子比較直，嚷嚷著要回去，可卻被其他三人攔了下來。

    我放眼看去，這屍體漂浮的越來越多，而且都是男性屍體，情急之下，劉叔抓起船上的大公雞就把公雞的頭扭了下來。

    同船人一看，正要責備，可公雞的血一滴到河面上，就立刻消失了。劉叔將已死的雞丟了下去，其他人全部拿著手電筒照著那個位置，沒過多久，一隻手從浮屍中伸了出來，就在那一瞬間，那隻公雞就不見了。

    我開始擔心起來，因為這會吃雞的玩意，就叫“太百歲”，也叫做水屍兄，而這“太百歲”一般都是用來保護養屍地的，沒什麼危害性。我趕忙拿起船槳正想調頭，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站在船邊上的一個小夥子瞬間被拖了下去，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四人靠在了一起，拿手電筒在船周圍照射著，可河面上已經沒了動靜，劉叔被嚇的冒了汗，而我當場就尿了褲子。

    他們雖是黃河撈屍人，但做了五六年，還是頭一次碰見這玩意呢，雖然知道是“太百歲”，也只是聽說，但見卻沒見過。

    我們四人在船上等待著天亮，因為天一亮，這河面上的浮屍就會往下沉，到時候也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可事情卻沒有這麼簡單，那被抓下去的人過了一會就浮上來了，全身沒有一滴血跡。

    劉叔從船上拿起一根竹竿，伸了過去，當他翻過那人的屍體時，那人的五官卻沒有了，眼皮塌拉在眼眶裏，嘴裏只剩下兩排牙，鼻子也已經被咬沒了。

    咋一看，似乎這左鄰右舍的浮屍都是這樣。年長的知道我爺爺做過幾年道士，我也略懂一二，就慌里慌張的跑到我面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