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太香的原因，把在床上沒醒的琦雪瑩都給勾搭醒了，迷迷糊糊爬起來皺眉鼻頭不住嗅，看見這小罐湯不停砸吧嘴。

    我給爺爺盛了碗端到他跟前想要喂他吃眼皮都沒動一下地指指面前的湯罐:“我熬的湯，要喝麼？”

    “好啊！”琦雪瑩笑著跑去拿勺子，我對張叔也招呼道:“叔，這湯不少來喝點兒？”

    “這湯……”張叔低下頭聞聞，臉上神情有點怪，搖搖頭說:“我們喝不得。這是蔘湯，給你爺爺補是吉物，給我們喝那是要出事的。”

    我聽了不明白地看看罐子裡黃燦燦格外誘人的泥鰍湯，想不出來其中的特別，張叔的話讓急吼吼衝過來的琦雪瑩冷了心，問:“為什麼我們不能喝？”

    “這是成精的東西，既然能給你機緣巧合逮住，肯定是有其中的姻緣，你爺爺更需要，還是好好餵你爺爺吧。”張叔說完就回了屋，外面下大雨眼下他也走不了。我和琦雪瑩古怪地面面相覷，琦雪瑩顧忌其中的古怪也沒再喝，抱著我蒸的地瓜啃起來。

    小半碗湯喂進去，爺爺從昏迷中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問我現在是什麼時候，我趕緊回答:“現在是白天，爺爺你感覺怎麼樣？”

    “白天？龍雕請回位了沒？”

    “外面在下暴雨，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不過看這情況應該下不了河了吧。”

    “下雨了？”爺爺聽著雨聲自言自語:“不該啊！”然後他就沒再說話沉默地閉上眼。

    雨太大，屋子的角落裏都開始漏雨，我和琦雪瑩找東西去接雨水，地上還是溼漉漉的，我特別討厭水漬漬的難受勁，看屋外的雨霧心說這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好像天河水傾盆一樣。捏捏口袋裏的玉雕，我嘆氣去把碗筷洗乾淨。

    等到中午的時候，有人急匆匆衝到我家慌慌張張地喊:“不好了！龍雕被河水衝進河裏了！”

    床上休息的爺爺一聽一下子坐起來，不敢相信地問:“龍雕？龍雕怎麼了？”

    那人冒雨衝過來，身上水成串滴落他連擦也顧不得擦，急得連指手畫腳帶說的比劃河口的龍雕被漲汛的河浪衝斷鏈子給刮下了河，一眨眼就沉入河裏看不見了。

    “河裏的索子栓龍雕那麼多年沒事，怎麼會被河水給沖斷呢？！那是千百斤的神物啊！”張叔滿臉震驚。

    “我也不知道啊！祭臺下衝塌了一個口，兄弟幾個因為拼命拉龍雕被帶進了河濤中，要不是我在後麵，恐怕現在我也給那潮水沖走了！”

    我和琦雪瑩聽完都吃驚不已。張叔和爺爺當即臉色就陰沉得厲害，爺爺哆嗦著手往腰上摸，我趕緊把水煙從牆上取下來點著遞過去，爺爺接過來抽了幾口緩住神思，不過看向屋外的眼神充滿絕望。

    “還有……”那人猶豫著看了看我，又說:“我們好像看見有個人在暴風雨裡出現，搖著船往陳家溝的方向過去了。”

    “暴風雨裡怎麼划船？”琦雪瑩感覺匪夷所思，暴風雨裡能活命都算是奇蹟，居然還能有人在雨中划船自尋死路。那人也沒再說具體情況，匆匆忙忙說完披上雨衣就告辭離開。張叔臉色也蒼白起來，看著爺爺的目光有點古怪。

    “對了。說起來昨天我有在屋子的門縫上發現一封信，挺奇怪的信。陳大為，信快給爺爺。”琦雪瑩忽然想起來這個事。

    我本來想不說的，覺得這個信和刻著父親名字的玉肯定有關係，將來說不定能找出來我父親死的原因，現在卻被琦雪瑩提出來，我從口袋裏掏出來信時，悄悄地把玉往裏面塞得更加深些，打算暫時想要把玉的事隱瞞起來。

    爺爺接過來看了一眼，短短的內容讀完就有點兒失魂落魄，嘴巴里咕嘟咕嘟地作響，半晌他說道:“命啊！”

    聽起來像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我蹲在他面前擔心地說:“到底發生什麼了？”

    結果爺爺看向我忽然就激動起來，抓住我的手一個勁地說我千萬不要去做那些違背命數的事情，我就這樣碌碌無為一生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就好。我被爺爺弄得糊里糊塗，想問他到底隱瞞了什麼秘密，為什麼我的命數不好，一定要碌碌無為。

    話都已經衝到喉嚨口，我到底沒問出來，我覺得自己問也問不出來，爺爺能瞞我到現在，幾十年的秘密豈能輕易被我知道，琦雪瑩不是一直糾纏著都問不出來不是。唉！我大概天生就是命裡屬保險櫃的，盡藏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