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城報信 懸殊太大
“張先影那匹夫死在弓箭手上,百箭穿心,都沒死在我的狼牙棒下,真是可氣。”俞彪進了帳篷,怒火中燒的砸下自己的一對巨型鐵鑄武器狼牙棒在腳邊。“我都好久沒有找到這樣的對手來跟我磨磨牙,你們竟就這樣處置了。”
“昊天將軍也擔心你的安危,是以防萬一嘛,才命人直接在獅子山官道了三道伏兵和陷阱。近身作戰可是張先影的強項,張先影既然能在二十年前就被封為大將軍,軍功卓著,可不是浪得虛名,”溫南在旁邊笑著說道。
“吶,你們要的人頭給你們帶回了。”俞彪一臉不悅,一跺腳,從營帳外走進來一位臉上還有些血跡的參軍,用托盤直接端進來張先影血淋淋的一顆人頭,他的眼睛怒目圓睜,嘴角血跡還在往外滲出。
“去東邊倉庫找找還有沒有剩下的密封箱子,集結所有軍隊,啟程!”俞昊天連下三道不同命令道。
“是”南溫回覆到。
而俞彪還因為沒有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場而窩火。
他昂著頭看著俞昊天發揚蹈厲,而與這些年一直在俞昌面前低頭待命的俞昊天判若兩人。
俞彪討厭俞昊天明明跟自己同歲,同一時間進入俞昌麾下如今卻這種趾高氣昂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腦力的不足,空有武力,卻一直不如俞昊天在俞昌面前說得上話。
所以,俞彪心裏其實更加懼怕這樣變化突然的俞昊天。
培風,圖南和十石一路向西,雙手被拷住,兩天半時間三人便一同被兩名差役押解到青州的中心鐵爐鎮。
過了鐵爐鎮,地勢便會越來越平坦,也會越來越荒涼些,這裏離西北大營還有一天半到兩天的行程。
接下來要過一處整個青州唯一的密林獅子山,然後過黃連關,就到了邊境邊關。
一行五人從鐵爐鎮才往外走六公里的路程,十石年紀小,眼尖。
“哥哥們,你們看,對岸怎麼會有西北大軍的旗幟?”他用心一看,更不得了。
“你們快來,那一路都是,怎麼會那麼多!”
押解他們的這兩位差役,與培風和圖南一樣年紀。
這兩位差役都是柳懷言知道母親和幾位堂弟,表弟行刺青帝荒唐之事後,暗中已經打點了的自己人。
在送自己這些年都吃盡苦頭的堂弟表弟出京畿時,他心裏懂了也理解一些些,為什麼之前那麼多的貪官爲了掩飾自己親人的罪惡,甘於被人利用,或者到處花錢求情的心情。
但他不能求情,不能包庇,只能做出在青帝允許的範圍內,最好的安排。
他怕辜負青帝的新人,辜負黎民,更辜負自己的抱負。
“為什麼這行人扛的還是俞家軍的旗幟?張先影大將軍三天前不就已經接手了西北大軍嗎?”
培風和另一位年紀在五人中稍長的差役一起說出來,然後都覺得事有蹊蹺。
那位差役馬上下決定:“在弄清楚這件事之前,我們不能在往前走了,也不能驚動對岸的那些人。”
他馬上用鑰匙將培風圖南和十石的手上的鐵鏈開啟,將所有人集中到一起說:“這些天,你們不能說京畿的口音,哪怕裝聾作啞也要瞞過自己的身份,懂了嗎?”
餘下四人,同時點頭,閉著嘴嗯嗯兩聲。
這位最先拿主意的差役,便是張先影十弟子何入海的哥哥何江洋。另一位差役,叫黃儒。
“如果遇到他們,我們是扮作小貨郎還是砍柴的山夫?”培風問道。
“不必害怕,都說我們是青州與景州交界處的於家鎮,鎮上於家醫館到處挖草藥的學徒。我們都姓“於”,知道嗎?”何江洋折一段枯枝在地上寫到。
“是這個“於,不是這個“俞”!”他補充到:
“我知道你們之前都懂一些藥草和醫理,所以扮作學徒最好。”
“還有,在打探清楚情況之前,你們三個,千萬不要亂走!”
培風和圖南知道此事的嚴峻,與何江洋對視著眼神,表示自己已經明白,絕不會亂走,驚動對方。
十石稍微慢一拍,見哥哥們如何謹慎,也趕快點頭。
之前五人爲了趕路,走的翻山的小路,而不是對面山腳下平坦的官道。
此時,兩個採了新鮮菌菇,面板黝黑且風霜滿面,正趕去鐵爐鎮販賣菌菇和野味的中年山客迎面走來。
他們慢慢說著前幾日,在獅子山那處菌菇最豐富的密林之處,而遇到的駭人之事。
因為是小路,難得遇到人,在相互讓路之時,其中一個年級稍微大一些的山客主動問詢起來。
“五位小哥可是趕去投靠軍營的?”
“不,不是。”十石慌忙的回答。
“不是就好。”那位年級大的山客微笑著說。
“此事怎講?”還在讓路的圖南問。
“如今在獅子山官道,陷阱遍地,怕你們不小心被困。”另一位山客閃閃躲躲的說。
年級大的山客看出了自己兄弟遮遮掩掩的解釋,反而引起了這五位小哥的猜忌,他擔心鬧出誤會,自己親自解釋。
“其實我的這位兄弟只說了一半的實情,是怕嚇著你們。也怕你們因為年輕好奇便跑去看,而惹禍上身才如此說。其實,在獅子山那一條官道上,有幾百人的屍體就這樣橫陳在路上。”
“什麼?幾百人?”十石驚嚇到。
這個數字讓何江洋警覺起來,仔細的問詢那山客。
“您可知道具體是幾百人?”
“唔,這個,有不怕的專做白事的小道士去數過,大約六七百吧。”
何江洋聽到六七百,當時心跳加快,腦袋開始緊張。
“死於何原因?”培風問。
“都是中箭而亡,所以屍體比較完整。僅有幾十具可能補了幾刀,所以血流得比較多。”那山客說得比較平常。
“啊!”山客想起來一件事而補充到:“其中有一具屍體最特別,被取了腦袋。那專門做白事的小道長說,看起來那具屍體身上的舊傷很多,年紀有些大,像是位征戰多年的將軍,中箭最多。本來他身上有鎧甲,斷然不會傷及性命。可他整個手臂和腿部滿滿的都是毒箭,全身烏黑,比刺蝟身上的刺還多。”
何江洋聽到後面,已經知道在獅子山發生了什麼。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對岸的旗幟,數著那些行進的隊伍人數。因為在對岸,反而能將對面看得最清楚。
可那兩個山客已經走了很遠很遠,那隊伍依舊浩浩蕩蕩,不見收尾。
“我的天,這是有多少的人馬啊!”十石和圖南一起感嘆。
“快,快,快回京畿報信!”
何江洋拉著幾個弟弟的手往鐵爐鎮趕去。
另一個差役黃儒和圖南還沒反應過來,行動有些被動和遲緩。
何江洋著急的說:“張先影大軍將已經出事了,他帶去西北邊境那七百虎跳關的將士也死了。這些人恐怕都是因為俞昌之死怕被連累,反而先下手為強的俞家軍叛軍。我們要去買最好最快的馬,趕緊趕回王城報信給柳都統和陛下!”
於是五人像離弦之箭,立馬在小道上奔跑起來。
一隻一時間根本不清楚具體數量的龐大軍隊,駐紮在離虎跳關十五里處的垮府河的訊息,由一位撫軍在深夜午時一刻報告給才上任小半月不到的張先影大將軍的四弟子劉聰將軍。
劉聰馬上派快馬和最信任的部下劉元去再次探查詳細情況。
丑時三刻剛過,劉元上氣不接下氣回來報告說:“請將軍趕快通知禁軍的柳都統,一起進宮面聖。”
“具體有多少人?”劉聰問道。
“整整十萬大軍是有的!馬匹不少於五萬,糧食充足且弓箭,火石有二百五十餘車,一車兩箱。”劉元繼續猛烈喘氣。
“十萬!”劉聰的兩位參將覺得不可思議。
“是誰領兵?”
“旗幟,帳篷上都是俞,恐怕是俞昌的副將俞昊天和南溫他們。”
“是西北軍造反!”劉聰和自己兩位參將同時說。
“快,備馬!進宮!”
雖然這批大軍出發之前是十一萬八千餘人,但從黃連關開始,一路從獅子山,閔鳴山到七連山過劍門關至垮府河,這條俞昌花費七年和巨資所修的暗道上,已經慢慢有一部分俞家軍因為實在害怕此事暴露,家中人受到牽連,而偷偷溜走了些,回家呆著妻兒去躲避這場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戰亂。
中間也有人偷偷溜走,去報信。
可一路上這些官員有的根本沒把此事當著,而有的官員當真報告給上級部門後,便帶著金銀細軟往蜀東逃。還有的,本就是俞派的親信,直接殺了前來報信計程車兵。
到了垮府河,要正面與王軍對戰時,俞昊天還有十萬三千餘士兵。
這十萬士兵,有的知情,有的不知情。
知情的有的所想因為有這條暗道的方便,如此快的進攻王城,自己一定會大獲全勝,將來一定會比現在做個小士兵更好的前程。
不知情的還以為其他地方叛亂,自己去鎮壓叛軍。反正有如此大的軍隊,自己根本不害怕。
他們根本也不知道西北軍具體只能有不能超過六萬的備軍,也不懂如今十萬大軍的頭銜為什麼是俞家軍。
還有的,只是爲了一口飯,而一路追隨俞昊天。
青帝這兩日,因為柔然國慶賀過新皇登基後,柔然國國君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派使臣來重新商談兩國貿易的差稅。昨日柔然使臣剛到,青帝毫不讓步,談判成功。
原本青帝第二日想上完早朝,送走柔然國使臣便趕回行宮攜贏宮去。
更漏剛過寅時一刻,李千山好不容易纔睡著一會兒,雨翁就徑直推門進來。
“陛下,柳都統帶著虎跳關的劉聰將軍,神色十分緊張前來面聖。他們正在旁邊的偏殿等您。”
李千山一看外面黢黑不見五指,知道必定是有大事發生。
雨翁趕快親自給青帝披上厚厚的裘披,青帝自己穿好衣服往偏殿走去。
柳懷言一身戎裝,著急的站在偏殿中央。身後的劉聰也是盔甲護體,精神焦灼。
“俞昊天沒有走官道,而是不知什麼路上而來,已經駐紮在離虎跳關十五里地的垮府河。”柳懷言稟報。
“果然是俞昌帶出來的人,這麼快就反了。”青帝之前擔心的事,究竟還是發生了。
他之所以不敢那麼快表明自己的態度,讓人明著去查俞昌的罪證,就是怕狗急跳牆。
“俞昊天帶著十萬大軍,馬匹五萬,糧食十分充足,且弓箭與火石各一百餘車,一樣一箱為一車。”劉聰趕快將自己查探的情況報告給青帝。
“陛下,咱們現在京畿計程車兵不算纔到王城不久的各路邊關的三萬大軍,禁軍六千與近衛二千人,巡防人數五千,虎跳關二萬人,才進入軍營不久的新兵一萬零一千五百人千人,青冧門五百人人,總共四萬五千人。戰馬三萬五,軍需庫新糧糧食儲存九千三百石,舊糧食七千旦,完全足夠。弓箭和火石各是三百箱。”
“加上各路邊關的三萬大軍,咱們可用之兵只有七萬五千人。”劉聰說道。
“不,咱們只有五萬五千人可用。”柳懷言說:“這裏面有俞昌的舊部一萬人,新兵一萬一絕對不能在沒有訓練完而上戰場送死。”
“那俞昌居然屯兵十一萬人之多。”
青帝自己覺得簡直不堪設想,繼而問道:
“五萬五對十一萬,柳都統,劉將軍你們可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