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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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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生母出現 復仇之路

    輾轉半宿並未入眠,所蓋依舊是自己離開時的薄被,加上在城牆上陪著段老將軍巡查,風寒讓柳懷言頭重腳輕。之前連日長途奔波,自己根本沒有將體力補充回來,原本軒昂魁偉的身體,像被抽走所有骨架一樣,癱軟無力。

    “在辰時禁宮們開啟之時,一定要找機會見到那嬴妃的真正模樣。她一定不是錦心,自己一路馬未停過半蹄,才趕到裡京州與蘇州交界闌蘇,錦心不可能比自己更快到達王城。”

    柳懷言知道自己身體情況不佳,不停的加強自己的意念,讓癱軟的身體重新振作起來。

    十七師弟來時,柳懷言已經將行李打包好,拿著隨身長劍,關門去馬廄。

    “十七,是師妹讓你來找我嗎?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你替我把書房的信轉交給師傅。”

    “大師兄,這次不是清碧師姐。”

    “緊要的事我已經在信中說明,你替我轉交給師傅。其他的等我今日從王宮回到軍營裡再說吧。”

    “師兄勿要急著走,此人對師兄來說十分緊要。”十七攔住正處院門的大師兄。心裏思付這如何把自己的臆測說出口——他見過這女道長三次,每次都是陪著清碧師妹去涼月寺求見。自己雖在門外,卻也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師姐清碧和女道長的談話。

    這女道長跟大師兄有極其密切的關係,可能是師兄失散多年的母親。

    “我的緊要事是趕去王宮上任。”

    “師兄……”十七還沒繼續說出口,背對著自己關院門的大師兄因為跟自己說話沒有防備,被方纔那青年道長點了陽塵穴暈了過去。

    柳懷言從自己房中醒來,床邊正給自己喂湯之人,雖身披長袍側身,那身姿自己亦見過兩次。

    九歲自己跟著師叔賴都頭去西邊青州太和山剿匪,被一隻利劍穿透左肩,走投無路時遇上這女道長正好在此地採藥。十二歲自己帶著師弟三人去北境巡防,因為發現西寧城的太守消極對敵,恐有通敵之嫌,卻被對方差點活埋在響灘子,救自己的便是眼前的女道長。

    救命之恩,本該尊以厚禮,女道長卻在一剎那不見蹤影。

    二十歲自己弱冠禮當天,師傅帶自己到了涼月寺。自己也模糊見過此道長在長廊盡頭,當時師傅急切的吩咐自己。

    “不要回頭,往前走。”

    半山腰,深深的密林裡,石板路一路向下。柳懷言停下來問師傅為何走得這般急切。

    “現在還不是相見的時候。”

    “誰?”

    “沒誰……嗯,我師妹。”

    那時柳懷言原以為是師傅見自己的師妹,其實是自己師傅帶著自己在最重要的生辰這天去見了自己生命最舉足輕重之人。

    世人都知張將軍與劉將軍不對付,卻不知道是因為在二十多年前,闌蘇的紀家堡,師妹紀冷霜未出閣之時。除了當時還是都尉的劉平岡,同一時間還有一名文官和書商同時追求自己的師妹。

    當時張先影師傅紀肅因為帶著紀家堡弟子支援邊境,因為戰亂死在前線,師母依照遺書將紀家堡交給張先影,師妹紀冷霜的終身大事自然也是張先影操心。

    無論是嫁給文官或是書商都比嫁給一介武夫,最後戰死沙場強。可師妹偏偏不聽自己的忠告與劉平岡那偏遠小鎮出身的武夫往來頻繁。

    劉平岡若是個機敏聰慧之人還好,卻又偏偏是個木衲呆板,不懂變通之人。聽聞紀冷霜師兄不同意這樁婚事,劉平岡拿著長劍直闖紀家堡,主動找張先影比武求親。張先影輸了比武,紀冷霜歲如約嫁給了劉平岡。張先影與劉平岡不再往來,直到後來一同選為先帝身前御衛,再後來景帝死後,成帝登基的第二年將他們都封為將軍。

    見到這位道姑,心懷感激的柳懷言連忙起身。

    道姑並未扶她,徑直走向柳懷言房間的窗臺,看著眼前霜降到初冬得最後一場雨。

    “懷言,你真讓母親失望。”

    “道長,您在說什麼?”

    “師兄,這就是你的生母,紀家堡的主人。”清碧過來替他解惑。

    “我的生母不是喪生在十多年前的大火裡了嗎?師傅呢?我要先見師傅。”

    “今日醜寅之時老丞相俞志陽久病歸西,師傅去了丞相家中弔唁。”

    柳懷言坐起來,看著眼前兩位年青道長在自己房間黑磚上留下的金色沙土痕跡。

    “我蜀國京城大都是紅土,唯有老丞相偏愛種白茶樹,此樹不宜仰在太過肥沃的紅土中,只有大秦國的黃沙土才適合養這白茶樹。而丞相家中的土除了黃沙,裡面還摻了金沙,他覺得若是土壤里加了金色,也許白茶的花瓣裡能出現金紋,所以他院中都是你們腳底下的金沙土。”柳懷言咳嗽一聲嘆息:“您與我分別二十年,雖沒有師傅來告知我,其實我也猜到幾分。當年主張議和又轉為主戰,讓父親落得千古罵名,這位便是主謀之一。”

    “圖南,培風。去把鞋底和房間沙土清理一下。”女道長依舊未轉身,仍由細雨飄在自己這十多年來每日每夜依舊覺得是火在灼燒滾燙的臉上。

    “懷言,這一百多年,蜀國早就禮崩樂壞。與其說是我在為你爹復仇,不如說是為民除害,想想古蜀國禪讓制的先賢,再看看如今的內禪,異性王爭利奪權,藩鎮之間的廝殺。冧帝爲了逃避群臣亂象,平衡不了各方利益,帶著林沾雲逃去山林。更讓我失望之極,是你!掌禁軍統領如此重要一職,心裏卻全是那個唐門妖女。”

    “母親,父親冤死之仇,兒子不敢忘,也從未忘記。錦心不是江湖傳聞和師妹向您稟告那般。”柳懷言看著自己師妹清碧說。

    清碧能感覺到師兄眼裏的怒火已經噴到自己臉上。

    “俞昌他明面上手握五萬五大軍駐紮西北,雖爲了修築從閩名山過劍門關到松林崗的這條運輸和進京畿線路消耗不少儲備和將士,每年他新貪金銀不低於百萬,每年新增將士不少六千,又是五六萬左右。我只求母親不要急於報仇,不要將紀家堡,涼月寺,以及您近年來吞併的各個門派的無辜弟子拖入這場仇火中。儘量找到最妥帖的法子替父親洗清冤屈,將所有當年陷害忠良之人繩之以法。”

    “我要的不只是替你父親洗清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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