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之前，大家拍了一張合照，班長髮進群裡的時候大家都細細地看著照片上的每一個人，不像平常拍照總是會先確定自己的表情動作是不是好。在這樣的特定情況下，自己像是沒有那麼重要了，也可以說是因為關注點不一樣了，所以對自己也沒有那麼苛刻了。

    相比於展示自己現在有多好，大家還是一副心心相惜的模樣，珍惜著那些回不去的日子裏和自己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人。他們的樣子，都有自己的樣子，他們的記憶也都有自己的記憶。

    “以前你給我寄的明信片我都還留著，以後我可以多聯絡你嗎？”站在飯店的門口，韓靜跟阿菀道著別。

    韓靜休學了一年重回學校上學的時候，阿菀還給韓靜寄過幾次明信片，後來從老師那聽說韓靜狀態好了很多，爲了不打擾她學習阿菀也再沒有寄過明信片，自然而然地聯絡就更少了。

    “當然可以啊。”阿菀指了指剛剛交換的微訊號，“電話、微信都可以。”

    “那段時間自己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所以回你的信也少。”想了很久，韓靜還是決定跟阿菀道個歉，“對不起，沒有好好表達過對你的感謝。”

    阿菀搖搖手，表示沒有什麼，捫心自問阿菀也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很值得韓靜感謝的地方。

    在她們兩人的大腦裡，大概很多東西都不可能達到共同的認知，阿菀對自己給韓靜粗略的關心是有些自責的，而韓靜從阿菀身上感知到的東西她也無法全部告訴阿菀。所以她們沒辦法成為更親近的人，這些只屬於兩個人的情緒困擾著她們，希望以後如果聯絡多起來的話會好一些吧。

    阿菀還是很喜歡韓靜的，如果能夠超越同窗之情成為很好的朋友她還是會很高興的。

    “那祝你大學生活過得愉快哦，不用很著急畢業的事情。我先走了，有事情隨時聯絡。”韓靜是晚她們一年畢業的，不知道今晚上大家聊的畢業話題是不是讓她也感到了壓力，臉上一直有一些“還會這樣啊”的神情。

    陳舒杏招手喊阿菀了，跟韓靜說完話阿菀轉身走到陳舒杏她們身邊，看著陳舒杏說冷的樣子嘲笑她知道今天冷為什麼出門還不穿件更厚一點的外套。

    “這麼個大日子穿得腫腫的，多不好看。”陳舒杏撇撇嘴，瞬時間又拉近林雪和阿菀。

    “你這麼說好像是我們班有你喜歡過的人一樣。”林雪也加入進來揶揄陳舒杏。

    “我這是爲了留一個好的印象，證明我很重視這次聚會。你們看看你們自己，這麼隨便穿著羽絨服就出來了。”陳舒杏反過來批評阿菀和林雪不上心，嘴仗這種事嘛，還是你來我往比較有意思。

    “也不知道以後聚會是不是還這麼高興。”陳舒杏想起之前自己爸媽去參加什麼高中同學三十年聚會回來都在說現在大家也還是不一樣了，相比於敘舊講以前的故事，倒是更多地在比較，真的是很恐怖。

    “等大家都工作了真怕一聚會都是比什麼工作啦、收入啦。”陳舒杏搖搖頭，想都不想想了。

    “那就不知道了，大家的情況都會一直有變化的，也許以後心境不一樣了，相處也會不一樣。”阿菀思考了一下，覺得陳舒杏說的那種情況也是可能的，不過現在還是說不清，畢竟那是以後的事。

    面對著即將到來的畢業，大家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只是關注當下的雞毛蒜皮了，以後會有更多的壓力，就更說不清了。

    “這個事情現在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才結束今天的聚會，保持一下今日的良好氛圍吧。”阿菀把自己的圍巾遞給陳舒杏，讓她不要想那麼遠之後的事情。

    “周姐姐，要三杯紅豆奶茶。”推進鹿鳴的門，陳舒杏一邊取圍巾一邊跟在櫃檯的周慧點單。

    時間還早，所以三個人就去了周姐姐的店打算再坐一會兒。阿菀她們幾個也隔了很長時間沒有一起到店裏坐坐了，陳舒杏放假回來的時候倒是都會來過來坐坐，阿菀和林雪因為這一年多也在忙實習的事情回家次數也少了，差不多都隔了一年沒有來了。

    “好久不見啊，終於一起過來了。”看見阿菀和林雪，周姐姐也很高興，開心地跟她們招手。

    “我來的時候你都沒有這麼歡迎我。”看到周姐姐那麼熱情，陳舒杏不樂意了，“一會兒我那杯奶茶不給錢哦。”

    “真小氣。”周慧拍了拍陳舒杏的頭，“去坐著吧，一會兒給你們送奶茶。”

    “對了，你們的小男友也剛到一會兒。”周慧指著裡面的位置，阿菀和陳舒杏纔看見代續和戴青川也在。

    “你們怎麼在這裏？”

    “丁穎說很久沒見了，所以約著一起出來見見。”

    看見阿菀她們，代續和戴青川也有些吃驚，不過一會兒也就放鬆了，畢竟當時選這個地方也是想著也許阿菀她們也會過來，沒想到真的過來了。

    “那丁穎呢？”陳舒杏放下包四處看了看也沒看見丁穎。

    “去衛生間了。”戴青川回答。

    “你們聚會結束了？”代續接過阿菀的包放在自己旁邊比較空的位置上。

    “嗯，快過年了大家都還有事，所以就散了。”阿菀在代續對面坐下，開啟手機纔看見代續給自己發的訊息，說晚上要跟戴青川和丁穎他們吃個飯。

    “怎麼樣嘛？”代續他們也要開同學聚會，不過定在年後，聚會的原因也是同一個原因，所以提前問問氛圍。

    “還挺開心的，大家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你們也來了啊，好久不見啊。”從衛生間出來的丁穎看見阿菀她們也來了，開心地跟她們打招呼。

    “你好啊。”阿菀她們也跟丁穎打著招呼，舉著手輕輕地搖了搖。

    除了少有的兩次在路上碰見過丁穎，大家一起這麼見面算是第二次。遇見了高興倒是高興，不過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雖然一直都知道丁穎和戴青川、代續的關係比較好，偶爾他們也會一起見見面，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陳舒杏還是有一些介意丁穎直接就坐在了戴青川旁邊。

    “你們今天同學聚會好玩嗎？我們高中同學就沒有這種想法，大家也都沒有時間能一起聚一聚。”丁穎高中的同學都住在不同的區縣，一起聚會還是很困難了。

    陳舒杏看了一眼戴青川，沒想到這些也都跟丁穎講過了。

    “還行吧，你們以後應該也能找到機會聚的。”

    陳舒杏還在跟戴青川無聲的交流，林雪跟丁穎就更不熟了，安靜了幾秒後意識到沒有人回答丁穎的問題，阿菀看著丁穎說了話。

    “可能性很小，以後再說吧。”丁穎放下自己的包，表示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能不能有聚會。

    “我這兩天也剛回來，好久沒有看見戴青川他們了，所以找他們出來吃了個飯。”大概是感覺到了陳舒杏有些彆扭的情緒，關於自己找有女朋友的兩個人出來吃飯這件事，丁穎說這段話也是想跟阿菀和陳舒杏解釋一下。

    丁穎也是女生，肯定是知道女生的小心思的。

    “嗯。前兩天才會也是因為實習忙嗎？”阿菀是不怎麼介意這件事的，但是陳舒杏倒是沒有想要接話的意願，所以導致本來也不怎麼像講話的阿菀需要去當這個反饋的角色，不然氣氛就太尷尬了。

    “嗯，因為實習，要畢業了真的事很煩。”丁穎笑笑，吐槽著因為實習要煩死了的事。

    從阿菀她們出現開始，到丁穎也從衛生間回來，幾個人之間都像沒有什麼話要講一樣，周姐姐把大家點的喝的端上來之後大家就各自看著自己的杯子。

    細碎的對話也像是爲了減少安靜帶來的尷尬一樣，都沒有什麼意義。阿菀倒是還好，林雪是一副為什麼自己要在這裏的表情。

    至於陳舒杏，剛剛一不小心看見阿菀收到了代續說要跟丁穎吃飯的訊息以後就更不高興了，因為戴青川並沒有跟自己說過這件事。

    “我差不多要回去了，你們要走嗎？”在氛圍變得更糟糕之前，阿菀先起身收拾起東西來。

    “我也要回去了，還得幫我爸寫對聯。”終於等到了這個可以走的機會，林雪也趕緊附和阿菀。

    “那你們要不再坐會兒，我們就先回去了。”阿菀環視了一眼剩下的人，詢問他們的意見。

    雖然是坐在了一起，但畢竟不是一批過來的，阿菀也不好說“那我們散了吧”這樣的話。

    “都回家吧，一會兒也晚了。”丁穎也背起了包，準備離開。

    “那下次見。”

    大家在門口散開來，代續準備送阿菀回家，戴青川也要送陳舒杏回家，等林雪和丁穎都在路口了打了車，大家就往各自的方向走了。

    “我怎麼感覺一會兒舒杏和戴青川得吵架。”阿菀想起陳舒杏剛剛的表情，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為什麼？”

    “剛剛舒杏問我說你是不是給我發了訊息說要和丁穎一起吃飯，還說她並沒有受到戴青川的訊息。”阿菀扶著額頭，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岔子。

    “啊？”代續不是很明白這個事情的影響具體有多大。

    “你和戴青川本來就不一樣，而且我總感覺舒杏也是知道了的，就是以前戴青川喜歡丁穎的事。”阿菀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不過上一次舒杏說到他們一起跟丁穎吃飯的事情阿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還是等明天問一問吧。

    “現在青川也不喜歡丁穎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我也在啊。”代續牽住阿菀的手，讓她不要太擔心。

    “希望吧，每天我問問。”

    人有時候注意不到是什麼小隔閡會導致更大的問題，等察覺到了的時候也許根本就來不及抵禦即將到來的風暴了。這段時間陳舒杏也很忙，阿菀就沒有經常和陳舒杏聯絡，也許這段沒有聯繫的時間裏，阿菀就錯過了知道陳舒杏和戴青川之間產生了的小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