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司,任家
老頭吸了口煙緩緩說:“這孩子一出生體內就有股極為純正的陰氣,當時引得百鬼來窺,對鬼來說這股陰氣算是一道天大的機緣,吞噬之後會有大造化,但這股陰氣跟孩子的命連在一起,我費了好大的勁才保下這個孩子,恰巧當時有位道士路過,他說這孩子活不過八歲,因為以前任家做事太多霸道,這是上天給的懲罰。”
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陰兵,我忍不住心中的震驚,插嘴問:“鬼司任家?”
“嗯,你知道?”老頭的眼中透漏著小驕傲。
我深吸口氣,平復下心情,說:“陽間人,陰間官,以前聽奶奶講過。”
“算你有見識,不是我跟你吹,想當初我們任家那是多麼的牛叉,傲視群雄,隻手遮天……。”老頭眉飛色舞,唾沫星子亂飛,裝逼模式已開啟,簡直無人能擋。
“大爺,”以任家的手段昨天完全不用我出手,能很輕鬆的搞定鬼老師,老頭昨天沒有表明身份,明顯是故意讓我出力,我字字寒聲的說:“昨晚您老是故意整我啊。”
“咳咳,”老頭機關槍般的唾沫星子直接剎車,一本正經的說:“你小子怎麼能說這話呢,老人家我是在歷練你,溫室裏的花朵將來怎麼迎接狂風暴雨,你將來怎麼去扛起你們在趙家的大旗……。”
我撇撇嘴,打斷老頭的話,說:“大爺,咱們說正事吧。”
煙已經燒到煙把,老頭把煙扔在地上,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墳地,說:“當初我四處求人想辦法,沒有一個人有招,直到孩子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眼看命歸陰間,多虧裡面的那位將軍出來,用自身的陰氣封住了孩子的命魂,陰間感覺不到孩子的命魂,自然就沒有讓七爺和八爺來索命。”
老頭的話不禁讓我感到有些時候,鬼比人都有感情,用自身的陰氣去封住一個人的命魂,其中的代價是無法想象的。
在這裏我必須說一下鬼司任家的起源,這事還是奶奶在我小時候,當故事講給我聽的。
鬼司任家我之前也說過陽間人,陰間官,說白了就是活著的黑白無常,專門維持滯留在陽間的鬼。
任家是在民國初期才聲名鵲起,當初任家不過是平常的百姓,某天家裏的男主人得了一種怪病,後來被一個雲遊的道士救好。
幾年之後,道士再次來到任家,這次道士來的時候跟著一輛馬車,馬車上面裝著好幾十個小罐。
道士跟任家主人說,小罐裡面裝著的是一群戰死在沙場,無家可歸的清朝士兵,道士要求任家主人,把這群清朝士兵的找個地方埋葬,每到節日祭拜。
同時道士教給任家主人一些術法,臨走時道士說,這些死去的兵將已經無法,輪迴轉世,進入不了陰間,如果任家的人好好利用這些兵將做好事,多給兵將積陰德,說不定有一天能夠投胎轉世,再次做人,也算是任家的一份功德。
只不過後代有幾任鬼司的傳人性格剛烈衝動,犯下好幾件大事,觸怒了陰間,才逐漸的沒落。
我看了眼外面遠處靜靜坐在夕陽裡的少年,如同一棵剛剛破土的小草,充滿了堅韌。
“大爺,你說說我爺爺吧,我聽說,我爺爺的死不是外界傳的那樣。”我見老頭略帶傷感,便轉移了話題。
“說起你爺爺本事是真不小,也就是比我差那麼一點點……”老頭的唾沫星子又在滿天狂舞。
要是我還知道尊老愛幼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真想上去暴打一頓,實在是受不了老頭說來就來的裝逼模式。
“大爺。”我非常的無奈。
老頭擺擺手,一臉不爽的表情:“雖然你們說你爺爺死了,我感覺不一定呢,那個老小子哪那麼容易死。”
可能沒死?
我爸都說我爺爺死了,我奶奶也是這樣說,如果沒死的話,難不成我們家在咒我爺爺?
老頭見我一臉懵逼的樣子,重新點上一顆煙說:“我只是猜測而已?”
“大爺,不是,親大爺,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迫切的問道。
老頭眼一瞪,直接踢了我一腳:“你小子怎麼說話呢,誰是你親大爺,論起來你爺爺還要叫我哥呢,被你一叫,我豈不是比你爺爺小一輩。”
“大爺我錯了,我這不是看你的很年輕嗎,您一點不像六七十歲的老頭,現在您依舊玉樹臨風。”我掐媚的說。
“這樣說還差不多,”隨後老頭嘆了口氣說:“你爺爺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大爺,”明明老頭剛剛還說我爺爺可能沒有死,現在又說不知道,吊人胃口也不能這樣吊:“大爺,你剛剛還說我爺爺沒死。”
“那只是我猜測,我也跟你說過,我跟你爺爺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麵,我記得你爺爺以前跟我講過,他要去處理點你們趙家的事情,別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雖然說你爺爺二十多年沒有回來,不一定就是死了,也有可能還活著。”老頭說。
我坐在那裏沒有接老頭的話,二十多年不但沒有回家,連點訊息都沒有,活著的可能性真是不大,誰會二十多年不想家,不跟家裏人聯絡。
“大爺您真的不知道我爺爺的事嗎?”我不甘心的問。
老頭搖了搖頭。
我又跟老頭聊了幾句別的,實在是受不了老頭無時無刻的裝逼,我趕緊找個理由開溜。
臨出屋門老頭拍拍我肩膀,難得一本正經的說:“小子,我記得你爺爺以前說過,好男兒需闖四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長點見識,別讓你們摸魂趙家的名聲落寞。”
我重重的點點頭,走了出去,老頭竟然都沒出來送我,接我禮物的時候倒是熱情的很。
夕陽此刻已經落到地平線,僅有絲絲暗紅色的光亮充斥天地之間,背對光亮的少年緩緩向我走來。
我站在電動車旁邊略等一會,見少年開始要朝屋裏走去,便開口問:“小夥子,你叫什麼。”
少年聞言轉過身來,雙眼清可見底說:“李嶽。”
我朝李嶽微微一笑,上了電動車飛揚而去。
在路上,我心裏不由的生出一種豪邁的感慨,也許是老頭講的事情,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不禁讓我想起蘇軾的那首詞來: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回到村子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衚衕頭的街上停著輛越野車,電動車的燈光一照,我瞧了看車牌號,是林重那天開來的那輛車,難道虛清道長來了?
我把電動車騎到副駕駛的車門,敲了敲玻璃,隨後玻璃緩緩的降下來,林重看著我說:“陽哥,可算是等到你了,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呢。”
我從兜裡把手機掏出來,開機後發現五個小時前,林重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前手機沒電,充電之後就睡覺了,醒來直接去了老頭家,也忘了開機。
“忘開機了,”我朝車裏看了一眼,虛清道長並沒有在車裏,我疑問道:“林重怎麼來了。”
林重笑了笑說:“陽哥,我遇到點棘手的事情,所以找你幫個忙。”
“什麼事啊?”我問。
“倒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比較棘手,需要陽哥你的獨門絕技,你收拾一下咱們抓緊走,我路上慢慢跟你說,如果過了今晚事可就不好辦了。”林重解釋說。
單單看在虛清道長的面子上,林重有事我不能不幫,回家放好電動車,帶著包上林重的車。
路上林重跟我說了下大概的情況。
果真不是大事情,無非是一個男鬼上了一個女孩的身上,只不過處理的話,不能按照常規的手法。
開始我以為路程不會很遠,誰知道林重上了高速之後,開了足足五個小時纔到達目的地。
我們去的這家絕對是個有錢人,住著單體兩層別墅,別墅前面的花園足足有兩個別墅那麼大。
下了車,林重帶著我往別墅裡面去,我邊走邊感嘆說:“這麼好的別墅得值不少錢吧。”
林重說:“陽哥,人家是中地市有名的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在人家眼中錢只是個數字而已。”
剛進別墅,我身子一頓,很明顯屋子裏麵充斥著陰氣,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們一進門,別墅的客廳裡面迎來一個富態的中年男子,梳著油光大背頭,身後跟著位嫵媚動人的女子。
富態男子著急的看著林重說:“林大師,您可來了,剛剛我女兒又發作了。”
“走,我們去看看。”林重急匆匆的上了二樓,我緊跟其後。
剛到二樓,我聽見走廊裏的某個房間裡傳來一個陶醉的男聲:“菲菲,你真漂亮,菲菲我愛你。”
林重應該來過多次,輕車熟路的到了那個傳來聲音的房間。
我隨著林重一起進去,房間裡面的化妝臺前坐著為年輕漂亮的女孩,正面對化妝臺,雙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
讓我想不到的是剛剛那個男人聲音,竟然是坐在化妝臺的女孩發出來的。